沈凌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,仿佛听到远方传来星陨长老惊怒交加的厉喝,以及更加混乱的能量爆炸声。旋即,一切归于沉寂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只是一瞬,又似万古。
一丝冰凉沁入眉心,带着纯净的星辰之力,缓缓滋润着干涸的识海与受损的经脉。沈凌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刺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。
映入眼帘的,是熟悉的穹顶星图,柔和的光线从夜明珠上洒落。他正躺在观星台静室的玉榻之上。
“兄长!你醒了!”一个带着惊喜与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沈凌偏过头,看到云灵儿那张清丽却带着疲惫与担忧的容颜近在咫尺,美眸中布满了血丝。
“沈公子!”柳如烟的声音也从另一侧传来,同样充满了关切。
“我……昏迷了多久?”沈凌声音沙哑,试图起身,却感觉浑身如同散架般剧痛,尤其是经脉,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,空空荡荡。
“整整一日一夜了!”云灵儿连忙扶住他,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一颗清香扑鼻的丹药,“别乱动,你强行施展禁术,经脉神魂受损极重,需要静养。”
丹药入腹,化作温和的药力流转四肢百骸,疼痛稍减。沈凌缓缓运转《周天星辰炼体术》,吸收着静室内浓郁的星辰灵气,脸色才好看了一些。
“后来……发生了什么?祭天坛那边……”沈凌最关心的是结果。
云灵儿与柳如烟对视一眼,由云灵儿开口道:“那日兄长逆转大阵后,星陨长老等人便赶到了。他们与重伤的幽冥殿化海长老以及残余的幽冥殿杀手爆发了大战,据说打得天昏地暗,祭天坛都被彻底夷平了。最终,那幽冥殿长老凭借秘法重伤遁走,其余杀手尽数伏诛。九幽噬魂大阵也被彻底破坏。”
柳如烟补充道:“城中的骚乱已经平息,星辰阁和城主府正在全力善后,救治伤者。因为此事,天骄战决赛被无限期推迟了。现在外面传言纷纷,都说……是兄长你力挽狂澜,破坏了幽冥殿的阴谋,是拯救升龙城的英雄。”她说着,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。
英雄?沈凌心中冷笑。若非星陨老儿算计,欲借刀杀人,他又何至于铤而走险,差点身死道消?这“英雄”之名,不过是星辰阁为掩盖自身失察和算计,推出来安抚人心的棋子罢了。
“星陨长老……后来有何举动?”沈凌更关心这个老狐狸的反应。
云灵儿压低声音:“那日他将你带回后,亲自为你疗伤,表面上关切备至,赏赐了不少珍贵丹药。但我和柳姑娘都觉得他眼神深处并无多少真心,反而……像是在探查什么。他多次询问兄长你是如何逆转大阵,以及那龙吟和强大的龙威从何而来。”
果然!星陨最在意的,还是他身上的秘密!沈凌内视己身,发现怀中的龙纹符牌依旧在,但气息内敛,仿佛陷入了沉睡。而那枚被做了手脚的星引符早已化为齑粉。星陨想必一无所获,这才按捺不动。
“他可有为难你们?”沈凌看向二女。
“没有。”云灵儿摇头,“他让我们在此安心照顾兄长,并增派了人手‘保护’静室周围。但我觉得,这更像是监视。”
沈凌点头,情况与他预料的差不多。经此一役,他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,以及身上可能存在的“星神传承”和“龙族秘宝”,已让星辰阁投鼠忌器,既想掌控,又不敢轻易用强,毕竟众目睽睽之下,他已是“英雄”。但这暂时的平静下,必然暗流汹涌。
“我们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。”沈凌沉声道。留在观星台,如同瓮中之鳖,迟早会被星陨找到机会。
“可是兄长,你的伤……”云灵儿担忧道。
“无妨,《周天星辰炼体术》对疗伤有奇效,加之龙符反馈的生机,恢复速度会比常人快上数倍。”沈凌感受着体内缓慢复苏的生机,心中稍定,“待我伤势恢复五六成,能动用部分修为,我们便寻机离开。”
他看向云灵儿:“灵儿,你这几日设法打探离开升龙城的途径,尤其是那种不通过官方传送阵、相对隐秘的路线。柳姑娘,你留意观星台内的守卫换岗规律和阵法薄弱处。”
“好!”二女齐声应道。
就在这时,静室外传来了脚步声,随即是礼貌的叩门声。
“沈小友,可醒来了?老夫星陨,特来探望。”星陨长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沈凌与二女交换了一个眼神,迅速收敛气息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虚弱之色。
“长老请进。”沈凌虚弱地开口。
静室门开,星陨长老面带和煦笑容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捧玉盒的弟子。
“小友终于醒了!真是苍天庇佑!”星陨长老快步上前,一脸“欣慰”,“小友力挽狂澜,救万民于水火,实乃我辈楷模!些许疗伤丹药,不成敬意,还望小友笑纳,早日康复。”他示意弟子将玉盒奉上,里面皆是价值连城的灵丹。
“长老谬赞,晚辈只是侥幸,不敢居功。”沈凌“吃力”地拱手,语气“感激”,“多谢长老赐药。”
星陨长老仔细打量了沈凌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,随即叹道:“小友伤势不轻,还需好生静养。我已下令,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小友清修。待小友痊愈,我星辰阁必有重谢!”
他又寒暄几句,叮嘱一番,便带着弟子离去。
静室门关上,沈凌脸上的虚弱瞬间消失,眼神恢复清明与冷冽。
“黄鼠狼给鸡拜年……”云灵儿冷哼一声。
“他在试探,也在等待。”沈凌淡淡道,“等待我伤势好转,或者……等待更好的下手时机。”
他闭上双眼,全力运转功法疗伤。时间,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。必须在星陨失去耐心,或者幽冥殿卷土重来之前,离开这个看似安全,实则危机四伏的牢笼!
升龙城的风波看似平息,但真正的暗棋,才刚刚开始落下。而沈凌,必须在这盘更大的棋局中,为自己和同伴,杀出一条生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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