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主人,】团团在识海里小声嘀咕。
【那你之前费劲巴拉对齐三爷下的精神暗示和控制,岂不是随着他一起失效了?】
顾清澜的手指在地契上轻轻划过,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冷嘲。
“弃子而已,何必可惜。”
她心念微动,“倒是替我省了不少麻烦。”
要在这北平城织就自己的情报网,百乐门确实是最理想的幌子。
声色犬马之地,最适合掩盖暗涌的波澜。若由她亲自出面筹建势力,未免太过惹眼。
如今借霍翊之手,反倒成全了她的谋划。
一个军阀少帅为红颜一掷千金,夺下这销金窟,任谁听了都只觉得是段风流韵事。
更何况齐三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霍翊彻查此人,本就是名正言顺。
她目光掠过窗户,投向远处,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更深远的事情。
“比起这个,谢沉璧似乎对齐三的真实身份知道得过于清楚了。”
她缓缓对团团道:
“团团,你说谢沉璧,是重生之人?还是外来者?”
【我早就怀疑她了。】
团团立刻来了精神,数据流都兴奋地闪烁起来。这段时间他们忙着伪装身份销烟,倒没空顾及女主。
【我这就去分个线程,二十四小时无缝盯梢谢沉璧,保证她眨几次眼、呼吸频率有变化都给您记下来!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!】
顾清澜垂下眼睫,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张地契上。
百乐门是到手了。
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,霍翊这些手段,她虽然不是很喜欢。
可也不想他死在抗日战场。
这么有血性的爱国军人,又不好改变小世界的历史进程,又要保下他的命。
顾清澜抬眼,霍翊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,高大的身躯微俯。
那双总是淬着寒冰的眸子,此刻竟难得地缓和下来。
“一张纸,就这么好看?”
他低声问,语气里褪去了之前的冷硬,多了点别的东西,像是北风过后偶然泄出的一缕稀薄阳光。
“从刚才就一直在出神,在想什么?”
他并未追问百乐门,也未提及齐三爷的下场,甚至都没追问她这一个月到底藏在哪里。
她不愿说,他也不想再逼迫了。真要把人真的逼去了南方,他只能望尘莫及。
既然他不问她的目的,那顾清澜也乐得装傻。
……
顾清澜以雷霆手段,整顿了百乐门。
不过几日。
场子便剔除了齐三的旧部,规矩一新,重新开张。
而她依旧是台上那位歌声能勾魂夺魄的台柱。
开张当夜起,霍翊便包下了最好的卡座,一连几夜,准时到场,却只沉默地听歌,一杯酒放到冰化尽也不动一口。
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,始终锁在台上那抹窈窕的身影上。
顾清澜似乎浑然不觉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探究。
每夜,她换着不同的语言唱情歌。
英语醇正,法语香艳,德语沉郁,用最缱绻的调子,筑起最冰冷的墙。
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,她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,并非他能轻易掌控的金丝雀。
顾清澜的出现,彻底打乱了霍翊严谨的军旅世界。
他从未看不起歌女,但骨子里仍带着这个时代男人惯有的认知。
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在许多事情上,他已经开始顺着她的节奏,成了她无声的同盟。
这夜,当她再次以一首英文经典赢得满堂掌声之后,霍翊抬手示意,特意点了一首深情的德文小调。
顾清澜站在追光灯下,微微停顿。
灯光洒在她身上,仿佛时间也在这一秒为她驻足。
她忽然开口,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,清晰平静:
“少帅是想听剧院里的唱法,还是酒馆里的调子?”
霍翊靠在沙发上,眯起眼,眸色深沉如夜。
“剧院里的唱法?你连这个都会?”
她垂眸,唇角弯起一个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职业浅笑:
“从前一位客人教的,混口饭吃,什么都得学一点。”
她再次将一种可能沾染着机密过往的技能,轻描淡写地推给那些莫须有的客人。
又在撒谎!
霍翊几乎能听到她心里那声满不在乎的嗤笑。
这女人身上的谜团,像洋葱一样,剥开一层,还有更深的一层。
说实话,他已经猜不出她的来历了。若是探子,不会这么张扬。
终场散尽。
霍翊在众目睽睽之下,大步走上舞台,不由分说地将还未卸妆的顾清澜打横抱起,穿过一片惊诧的抽气声,径直走向门外那辆黑色轿车。
他将她塞进后座,自己随即俯身而入,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。
他俯身靠近,声音低沉而危险,带着浓浓的宣誓主权:
“不管你是谁,从前替谁卖命。”
“顾清澜,你听好了,从这一秒起,你归我管。”
顾清澜被他禁锢在车座和他的胸膛之间,却没有丝毫挣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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