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贺川下游,河水依旧潺潺流淌,仿佛一个沉默的见证者,目睹了岸边的仇恨与厮杀,也即将见证一个时代的转折。但两岸的土地却布满了忍术肆虐的伤痕,焦黑的坑洞、断裂的树木、深陷的裂痕,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漫长。
约定的时间将至,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,给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投下一种悲壮而温暖的色调。
千手柱间孤身一人,提前来到了河边。他特意选择了一身简单的浅色常服,未佩戴任何象征家族的标记,也未携带武器,刻意淡化着胜利者的姿态。他神情肃穆,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流淌的河水,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与期盼。他选择相信,相信眼前这片焦土之下,或许还埋藏着终结仇恨、孕育新生的微小可能。
对岸,一个孤高而疲惫的身影缓缓出现。宇智波斑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色铠甲,背后的团扇族徽如同凝结的血痂,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目。他一步步走来,脚步沉稳却带着千钧重负,仿佛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存亡都压在他的肩头。他的脸色在夕照下显得有些苍白,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扫过柱间,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,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两人隔着一川流水,再次对视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沉重得令人窒息,只剩下河水不息流淌的哗哗声,以及风吹过焦土和断木时发出的、如同叹息般的呜咽。
没有立刻开口。漫长的沉默中,童年的回忆、并肩畅谈梦想的激情、无数次惨烈的厮杀、至亲倒下时的悲恸、族人绝望的眼神……无数画面在两人脑海中疯狂闪回、交织、碰撞。
最终,是柱间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的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直抵人心的力量:
“嘛达拉,”他叫了对方的名字,省略了所有称谓,仿佛回到了最初始的简单,“我们……都失去了太多。瓦间、板间,你的弟弟泉奈……还有无数甚至来不及记住名字的族人。”
斑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,似乎想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冷笑,但那弧度最终消散于无形,化为一片深沉的、近乎死寂的漠然:“现在来说这些,柱间?是为了炫耀你如今的胜利?还是施舍你那廉价而可笑的怜悯?”
“不是胜利,也不是怜悯。”柱间缓缓摇头,眼神中充满了恳切与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,“是疲惫,嘛达拉。我和你一样,感到了彻骨的疲惫。我厌倦了看到孩子们在失去父亲的环境中长大,厌倦了妻子们永远等不回丈夫,厌倦了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被鲜血反复浸泡、变得面目全非!”
他张开手臂,指向周围狼藉不堪的战场,声音不由得提高,带着难以抑制的情绪:“看看这一切!我们争斗了一生,倾尽了所有,除了不断叠加的痛苦和毁灭,我们还创造出了什么?!我们年少时,就是在这条河边,扔着水漂,许下的那个关于和平的、被后来无数人包括我们自己嘲笑着的梦想,难道真的就毫无价值吗?!它就不值得我们用另一种方式,去尝试着实现它吗?!”
斑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。柱间的话语,像一把未经打磨的钝刀,精准而缓慢地切割着他内心最深处、连他自己都试图掩盖的脆弱与迷茫。复仇之后呢?彻底毁灭千手之后呢?宇智波就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与安宁吗?泉奈就能在那样的“胜利”中安息吗?
他眼前闪过的,是族地内一片凋零凄惨的景象,是族人眼中那深切的、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与绝望。
“仇恨只会孕育出新的仇恨!”柱间上前一步,跨过了地上的一道焦痕,情绪越发激动,声音如同沉重的鼓点,一下下敲击在斑摇摇欲坠的心防上,“我们两族之间的仇恨锁链,已经捆绑了我们太久太久,吞噬了太多太多的生命!是时候了,斑!是时候让这无尽的循环,在我们这一代手中彻底终结!所有的罪,所有的罚,由我们两人来承担!”
他猛地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眼前这片破碎的山河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理想主义光芒,尽管那光芒在此刻的废墟上显得如此脆弱而不真实:“就在这里,斑!忘记我们是千手和宇智波的族长!让我们就像最初相遇时那样,放下所有包袱,重新开始!我们可以一起,亲手建立起那个我们只在梦中描绘过的村落!”
他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,开始描绘那具体的蓝图:“它将不再以家族之名区分彼此。我们将建立共同的规则,不再凭血缘和私怨决定对错。设立一个共同认可的首领,由众人信任的最强者担任,守护所有人的利益,而不仅仅是某一族。” “我们可以建立学校,让所有的孩子,无论姓千手还是宇智波,或是其他任何家族,都能在一起学习、成长,学习知识、忍术,更学习如何相互理解、共同生存!让他们从小就成为同伴,而不是未来的死敌!” “我们可以组建任务体系,凭借村子的力量共同承接委托,保护火之国的平民,让忍者的力量用于建设而不仅仅是破坏,也让族人们能凭借才能获得应有的报酬和尊严!” “这不是千手的胜利,也不是宇智波的失败!”柱间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,“这是我们共同打破宿命,为后代开辟的一个全新的未来!一个让我们的孩子、孩子的孩子,不必再重复我们悲剧的未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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