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:情妇的账户
晨雾还没散,林辰站在老剧院的废墟前,看着工人把锈成废铁的钢筋从舞台下拖出来。钢筋上的红锈像干涸的血迹,在雾中泛着暗沉的光。拆下来的木板堆在墙角,被雨水泡得发胀,用脚一踢就碎成渣,发出腐朽的闷响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陈阳发来的彩信。点开,是几张银行流水的照片,字迹清晰得刺眼。收款账户户主栏写着“王丽”,正是周志国那个总穿着紧身裙、在办公室进进出出的秘书。流水明细里,每个月都有一笔大额资金汇入,时间点和老剧院的几笔拨款日期完全重合,最后一笔五十万,就在王海涛被查的前三天。
“这是能扳倒他的铁证。”陈阳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,背景里有打印机的嗡鸣,“我托省行的朋友查的,王丽名下这张卡,三年来进账总额超过八百万,来源全是和周志国分管项目有关的公司。”
林辰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“王丽”两个字,冰凉的玻璃触感像块冰。他想起每次开会,王丽给周志国递文件时那过分亲昵的姿态,想起周志国总在她汇报工作时把办公室门关上,想起张涛私下说的“王秘书的LV包比市长夫人的还多”——原来那些暧昧不清的传闻,全是真的。
“但你得想清楚。”陈阳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周志国在省里还有关系,他岳父是前副省长,虽然退了,但门生故吏不少。这证据一公开,等于直接跟那些人宣战,你可能……引火烧身。”
林辰没说话,抬头看向老剧院的穹顶。曾经的彩绘玻璃碎了大半,露出灰蒙蒙的天,像块破了洞的画布。一个老木匠蹲在地上,正用斧头劈着拆下来的舞台板,木渣飞溅中,他叹了口气:“可惜了这木料,当年说是从东北运来的红松,结果里头全是蛀虫。”
老人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望着林辰:“林部长,您还记得不?周市长来视察那天,剪彩的时候说‘要建百年剧院,让咱镜州人代代有戏看’。结果呢?连三年都撑不住。”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“这哪是盖剧院?是盖坟墓,埋良心的坟墓!”
林辰摸出手机,又看了眼银行流水的照片。数字像跳动的火焰,灼烧着他的眼睛。他突然想起父亲那串桃木珠——虽然裂开了,却还能拼在一起,就像那些被打碎的良知,只要肯捡,总能凑出个完整的模样。
“陈阳,证据我收下了。”林辰的声音很稳,“该怎么做,我心里有数。”
挂了电话,他走到老木匠身边,看着斧头起落间,朽坏的木板变成一堆碎渣。“大爷,这新舞台,想用什么木料?”
老木匠眼睛亮了:“要是能用上咱本地的硬杂木就好,结实,经得住折腾。不用多贵重,实在就行。”
林辰点点头:“我让人去联系,一定给您找最好的硬杂木。”
回到单位时,宣传部里一片忙碌。苏晴的报道《老剧院的“豆腐渣”工程》登在了省报头版,配着舞台钢筋锈蚀的照片和林辰砸墙的画面,标题用了加粗的黑体字:“百年承诺为何成了三年烂尾?”
“林部长,网上炸开锅了!”年轻干事举着手机跑过来,“好多市民在政务网留言,要求彻查老剧院贪腐问题,还有人把周市长当年剪彩的视频扒出来了,对比着看,太讽刺了!”
苏晴正对着电脑整理读者来信,眼眶红红的:“有位老戏迷说,他爷爷当年就在这剧院唱过戏,父亲带他来听过,他本来想带孙子来,结果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把一沓信推给林辰,“这些都是要求严惩责任人的,您看看。”
林辰翻着信,字迹各异,却都透着同一种愤怒和失望。其中一封是个小学生写的,歪歪扭扭的字里说:“老师教我们要诚实,为什么大人盖房子要偷工减料?”
他把信放在桌上,指尖在“诚实”两个字上轻轻敲着。这时,张涛脸色煞白地跑进来,手里捏着份文件:“林部长,周市长……周市长让把苏晴的报道撤下来,还要发个‘澄清声明’,说老剧院质量问题是‘施工方擅自违规’,和市里无关。”
“他让你发,你就发?”林辰抬头看他。
张涛的脸涨得通红,手指绞着文件边角,突然把文件往桌上一拍:“不发!”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,却很坚定,“林部长,您说得对,新闻得说真话。这声明一发,我们宣传部就成了帮凶,一辈子都抬不起头。”
林辰有些意外,又觉得理所当然。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,只是有时候被灰尘盖得太厚,得等场大雨,才能露出原本的刻度。
“周市长还在办公室等着回话呢。”张涛抹了把脸,“他要是问起来……”
“我去说。”林辰站起身,“正好,我也有事找他。”
周志国的办公室里,空气像凝固的水泥。他把省报揉成一团,扔在地上,脚狠狠踩着:“一群废物!连篇报道都压不住!”看到林辰进来,他眼睛红得像要吃人,“是你让苏晴写的?林辰,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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