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是让她报道事实。”林辰捡起地上的报纸，展开，“周市长，事实就是老剧院成了烂尾楼，事实就是有人中饱私囊，事实就是市民在愤怒。这些，不是压就能压下去的。”
“压不下去也得压！”周志国抓起桌上的玻璃杯，狠狠砸在地上，碎片四溅中，他吼道，“张涛呢？让他滚进来写声明！”
“张涛不会写的。”林辰平静地看着他，“不止张涛，所有人都知道，纸包不住火。”
周志国愣了愣，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全是疯狂：“好，好得很！林辰，张涛……你们一个个都反了！一群叛徒！”他指着门口，“滚！给我滚出去！”
林辰没动，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那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——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坍塌的灵魂，和老剧院的舞台一样，无可救药。
回到办公室，夕阳正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。林辰把银行流水的照片传到电脑上，反复看着那些数字，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证据安全地送到省纪委。
手机突然响了，是赵立东。
“林辰，你是不是拿到周志国的关键证据了？”赵立东的声音很沉，带着警告的意味，“我刚从老领导那听到消息，周志国的岳父，前副省长李启明，正在给他打招呼，动用以前的关系压案子。”
林辰的心一紧：“赵部长，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水比你想象的深。”赵立东打断他，“李启明虽然退了，但在省里根基很深，不少厅局级干部都是他提拔的。你现在动周志国，等于捅马蜂窝，不光查不了他，可能还会被反咬一口，说你‘诬告陷害’。”
林辰握着手机，指节发白。
“听我的，”赵立东的声音缓和了些，“证据可以匿名交给省纪委三室的王书记，他是个靠得住的人。但你千万别亲自出面，更别把自己卷进去。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，明白吗？”
电话挂断后，林辰站在窗前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处的山影里。办公室渐渐暗下来，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，映出银行流水上“王丽”的名字和那串刺眼的数字。
他知道赵立东是为他好，是想保护他。可那些市民的来信，老木匠的叹息，小学生信里的“诚实”两个字，还有父亲那串裂开却未散的桃木珠，都在告诉他——有些事，不能退；有些人，不能放。
林辰拿起手机，翻到陈阳的号码，指尖悬在拨号键上。窗外的路灯亮了，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
是听赵立东的，匿名上交证据，明哲保身？还是……亲自把证据送过去，哪怕要面对那所谓的“马蜂窝”？
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，王丽账户里的数字仿佛活了过来，变成一张张愤怒的脸，在黑暗中无声地呐喊。
林辰深吸一口气，按下了拨号键。
“陈阳，帮我个忙。”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，“我想约省纪委的王书记见一面，当面把证据交给他。”
喜欢清澈的抵抗请大家收藏：(www.20xs.org)清澈的抵抗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