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信,向河渠再次握住顾文彩的手说:“谢谢,非常感谢你们的关照。”顾文彩笑着说:“要谢也得谢你自己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,是你自己的言行给老师、工友还有工宣队的同志留下了好印象,才会让大家记起你,不然,毕业离校的六七百人哪会想到你?”
放工回来的凤莲和向霞听说是来招工的,高兴极了。凤莲赶忙去与婆婆商量怎么招待,向霞则兴致勃勃地说她去打酒。顾文彩拦住向霞说:“小妹妹,别张罗,都是好朋友,一客气就见外了。”向河渠笑着说:“不能这么说,老朋友几年不见,大老远地赶了来,就用老咸菜加薄粥?酒还是要打一些的嘛。”
顾文彩略一迟疑,随即说:“好吧,打就打吧,不过打就得多打点,起码得打二斤烧酒。”向河渠说:“二斤有什么,打五斤。”顾文彩说:“不是我喝,我只有半斤的量,是想请一下我的老乡。”
向河渠说:“那就太好了,只是周组委会来吗?你不是我们沿东人吗?怎么又成老乡了?”顾文彩说:“我是招到这儿来的,老家在高井,跟老周在一个大队,当兵又分在一个连队,只要说我在这儿,准来。”向河渠说:“那好,我去请。”顾文彩说:“还是小妹妹去一下,我和你还得计议一下怎么跟他说。小妹妹会骑车吗?”见向霞说会,就说:“骑我的车去快一些。”向霞高兴地骑着顾文彩的车走了。
周组委是公社干部,自然认识老院长向泽周,却不认识向河渠,能应邀来向家自是看在老乡的份上,还没举杯前就爽快地答应了顾文彩的要求,但却拖了个尾巴“只要大队肯放,公社没问题。”
按向河渠的想法:既然冯主任和薛井林不喜欢自己,郑支书又是夏家的座上客、薛井林的后台,还不巴不到自己象周兵一样早一天滚蛋,早一天是他们的一统江山。因而当时没留意周组委的言外之意,不料事情偏偏坏在这个尾巴上——大队不放。理由十分冠冕堂皇“向河渠是四队的台柱子,他打得上,劈得下,离了他,四队没人能掌握得住。”得!校办厂去不成了!
公社招考教师又是个走的好机会。大队派专人整理材料,据整理材料的王跃华说大队的评语很不错。说到考,很简单,就是写一篇文章。这还难得住向河渠?三下五除二,结束了,仔细检查完错别字,缴了卷。民主阅卷,全社分四个大组,向河渠的文章名列前茅,可谁知录取名单一公布,榜上无名。
这就奇了怪了,鬼在哪儿?一天公社开三干会,高桥大队的民兵营长乔玉书碰到向河渠问:“听说你参加了考教师?”“是啊。”“我早知道你考也白考?”“哦—”“你别哦,那天我到公社有事,路过管文教的杜主任窗外,听到你大队的何帮富在说不让你考太明显,特来跟主任说一下,别录取,说队里离了你搞不好。”向河渠一听头都大了,他又一次尝到了人生的艰辛。
向河渠的遭遇多数人都很同情,包括大队的不少同志,可在民主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的年代里,同情也爱莫能助。尽管如此,正义感较深的人们还是通过不同渠道送来了关顾,刚才说的乔营长也算是一个吧,不过他是外大队的。本大队的则更多一些,包括大队会计马炳成、民兵营长贾远华、革委会副主任杨松山等。有一次郑支书在大队干部会上说到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,特别强调团结一致时以向河渠为例说:“他如果仍然自以为是,不搞好团结,哪儿也去不成。”第二天生产大检查中,杨松山就偷偷告诉了向河渠。
其实向河渠也猜到了躲不开避不了的原因,只不过杨主任所说郑支书的话作了进一步的印证。该如何扭转这一错误的结论呢?为此他有两夜没睡好觉,凤莲的安慰丝毫减轻不了他内心的郁闷,难道要放弃原则随波逐流?他彷徨着,不知如何是好。
大队给四队派来了工作组,组长是公社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副队长宗广林。宗广林是老熟人了,他带着五个人的工作组不是开座谈会,就是走东家串西家是找人谈话,怎么查也不查不到大队交代要摸清的疑点,没办法,宗组长直接找向河渠谈话来了。
“小向,向老弟,好象跟你说过你大嫂是我表姐这件事儿。”宗广林不谈工作,先套上近乎,向河渠却有点莫明其妙。工作组为何而来,早已有人向他透露过了,说是要查清四队不团结的根子,追究不团结的责任。
自己是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敲门不心惊。工作组进队这么多天来,他见到工作组的成员礼貌地打招呼,但绝不打听情况,也不向被找去谈话的社员打听。现在宗组长以这句话开头,不知是什么意思,只是随口答应着说:“ 听你说过,我大嫂也说过,你还叫我三弟,不过公事公办,你可别看人情包庇我。”
宗组长笑着说:“我这样说,是想告诉你,我说的不是官话,而是心里话,是为你着想的心里话。”向河渠说:“谢谢。”宗组长说:“说句老实话,要讲人家不好呢,我不能;要讲你不好呢,我不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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