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舅的突然去世,给薛晓琴再来沿江带来难题,在四舅丧事处理的那几天里向河渠已经感觉到了:四舅母原本就有关节疼痛的老毛病,虽经老爸的精心治疗却未见好。这些时总是舅舅在伺候着舅母。就是舅舅去世的这一天,也是舅母睡在床上,舅舅起来准备打蛋茶给舅母的,却不料床上的病人好好地活着,服伺病人的好人却脑溢血突然故去了,连句话也没有留下。今后有病的舅母谁来照料?这是其一。
其二,魏青山已连续几篇论文发表在有点名气的化工杂志上了,其中一篇还荣获全国二等奖,运动后首批品评工程师职称时,他就获得了工程师的职称。按规定他可以带家属了,也就是说薛晓琴该向他靠拢,去城里工作和居住了。再加上婴儿还在哺乳期,小红下学期就该上一年级了,让她丢下年老的病人、刚上学的孩子来沿江工作也是不现实的。
该怎么办呢?薛晓琴说按合同规定,她的义务只是技术上的,产供销的管理与她无关;根娣在那儿可以代表她,因而她不去,有根娣在那儿,仍然可以算她在履行合同义务;技术上出了问题,她继续承担责任,所以合同可以不作变更或解除。当然如果厂方打算解除的话,她可以将技术和盘托出,但今后技术上出了问题,她没有帮助解决的义务。向河渠认为这种说法合情合理,于是就准备将这一意向性的决定带回厂里,向厂方汇报。
“表哥,”薛晓琴说,“上次你让缪丽来找我,要我帮她出主意。我俩在一起呆了一天多,通过交谈,我觉得她本质不算怎么不好,许多地方差不多是我的影子,你应当帮帮她。”“怎么帮?”“她已经认识到钱老头跟朱经理是一类货色,跟他们在一起会误了自己的青春。可是如果拒绝,没有你撑腰,她在厂里就混不下去。”
“我撑她的腰?没法撑。”“什么没法撑,不肯撑罢了。将她调离厂本部去江南,让钱老头看不见,不就没事了。”
“说得轻巧,阮志清同意这么调吗?哪个提出来?要知道哪个提出来,就是哪个跟钱老头过不去,谁肯做这傻事?”
“要是事情放在你的姐妹身上,放在你的女朋友身上,你管是不管?”“这是哪儿到哪儿啊,我干嘛要披蓑衣救火?”
“我就说的嘛,你主要是对她没感情,因而置身事外。”“说得对,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,不能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来惹火烧身;我上有老下有小,不能不考虑自身的利益。帮人只能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帮。”
薛晓琴叹了一口气说:“你说得对,当年青山不顾一切地拉我帮我,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我。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对,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你与她非亲非故的,干嘛要帮她?”
“你说得不完全对。人家有困难,非亲非故也得帮;只是帮有个帮法,有个帮的程度。她妈找到我,我给她妈出主意,就是帮;跟她说情理就是帮;介绍她来找你,也是帮;只要不损害我本身的利益,我都愿意帮。置自身利益于不顾而拼命地帮,只能在帮亲人、爱人才能做到的。”向河渠停顿了一下,又说,“不过,只要她下定决心跟自己的过去决裂,那就不用怕,快刀斩麻地回绝就是了。大不了回家种地,种地就不吃饭了?再说回绝了,也没有哪个能逼她呀?”
“回家,她回得了哪个家?”“不见得吧?她丈夫我见过,不是个满脸横肉的恶棍,出言吐语粗一些,那也不总怪他一个吧?摊上一个跟你跟他不清不楚的妻子,哪个能有好脾气?假如是个坏人,她当初怎么会嫁给他?他俩可是紧壁的邻居,比你与青山还要近呢,能说不了解?没感情怎么可能没到年龄就结了婚?
再说那男人的父母我也见过,比缪丽的母亲只忠厚,不显得恶;老实巴交的农民,跟你那个原先的公婆完全不一样。他丈夫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,本质应该也不坏。两人的感情复合应该是可以办到的,只看双方愿意不愿意了,尤其是缪丽自己。”
“刘志强原先也不坏呀,只是后来有了姚翠兰;缪丽跟她丈夫也是长期分居,她说她丈夫也有了人,是一个寡妇的女儿。”
“你说的也有道理,但缪丽的丈夫跟刘志强不一样,他没有象刘志强一样有家庭提供的财力去供他花天酒地、拈花惹草。抛开缪丽重建一个家庭,凭他一个人的工资,恐怕难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要敦促缪丽与她丈夫破镜重圆?”“她与丈夫还没到镜破的时候呢,只是有些裂缝需要弥合而已。”
“表哥,我发现只要你肯以情喻理的话,缪丽一定会听你的。”薛晓琴笑着说。“这要看你从哪个方面理解以情喻理这个方法。在一般情况下,我们都是从事情的状况和发展的趋势来开导、说明某个方面的道理。这其中的事情状况,也是情的含义,纯从这一点上说,做思想工作多数用的是这个方法。我想你说的大概不是这一种,你说的情是感情的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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