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没有思想准备,班子的组建费了向河渠的一番心思。
蒋国钧那儿一说就通。会上一宣布向河渠当生化厂长,别人惊讶他不惊讶。他知道除非向河渠情愿离厂或者阮志清肯容,否则厂长肯定是向不是阮。因为离了向,姓阮的绝对挑不动生化厂这副担子,公司的头头只怕谁都知道,不会坐看生化厂关门倒闭的。而那个除非又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,否则决不会发生。而今果然是向当厂长。
向河渠当厂长一准会请他回去。因为两人观点往往差不多,走得最近,现在又成了亲戚,离厂前还有个合作的约定;另外那个书呆子在应酬上有些手足无措,只有他能补其不足。
就他本身而言,也盼望回去一展身手。因为自离村进企业以来一直在阮志清手下,很不得志,到橡胶厂后更是无所事事。同向河渠干,自负能玩得转,那个书呆子没啥心机,直肠子,同这样的人一起干,没亏吃。因而向河渠一说来意,他就爽快地说:“我们老兄弟,没说的,同心同德干一场。”
向明那儿却是此路不通。向明被贬到建材厂后没有灰心丧气。利用他善于公关的特长,找到本村在县水泥厂当副厂长的褚国柱、在苏州轧钢厂当司务长的顾步青,利用他们的关系批来了计划价的水泥和钢筋;请在县公安局当刑侦科长的姐夫疏通了县建筑公司头头的关系,建材厂的楼板呀什么的销路就不用愁了。乡里不红厂里红,他正干得兴兴头头的,当然不愿意回那个让他伤心、令他怨恨的生化厂了。
向河渠去找他,他谢谢向河渠的好意,表示不想回厂。不过冲着过去向河渠的交情,可以将所有的关系人都介绍给他而不要任何好处。向河渠祝贺他取得了可喜的成就,问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?向明说,听说水利方面的涵洞之类的预制件、邮电方面的电线杆子等业务量很大,不知有没有关系人?向河渠说:“还真巧了,赵国民的姑爹就在水利局,还当着副局长,可以让国民帮你牵牵线。”向明说:“那就拜托你了,过几天我安排一下,抽时间陪你跑一跑。”
阮志清想带阮秀芹去食品厂,阮秀芹说她不去,据说两人还争吵了几句。向河渠征求她的意见时,她说:“你分析的形势我都知道,留在生化厂是要吃苦的,我愿意。是不是留下,由你决定,要我呢留下,不要呢,跟我姐姐学裁缝去,关键在于你要不要?”
缪丽说小阮和她一起偷看过自己的诗词,当然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,因而完全明白她的双关语的意思,甚至怀疑那回缪丽能进宿舍坐等他回来,也是她帮的忙。既然门已关好,让他放心地跟老蒋喝酒,缪丽没钥匙怎能进门?
然而阮秀芹不知道喜欢和占有不完全是一回事,就象一个人爱花,不等于就要摘下带回家一样;他通常都是静观、欣赏不摘折的。对小阮,甚至对缪丽,也只是喜欢而不想占有,至于与缪丽系意志薄弱受不住引诱而不是本意,并不是阮秀芹所想的。
他征求她的意见出于两点,一是她向何宝泉透露消息,二是她的业务水平,喜欢她恐怕也是原因之一。他的答复是:“感谢你愿意支持,欢迎你参与共闯难关。”
向明不来,谁负责供销?过去销路固定,有货不愁卖,没有供销主管没事,今后不行。生化厂的今后在一段时期内要靠开发新产品才能过下去。开发新产品的首要一关就是销路,卖得出去才能做,因而供销主管很重要。
供销员到是有位叫钱振华的,是向明带来的,口才也算不错,帮着跑跑上下,做做现成事,还可以,只是不是担任主管的料子。厂内骨干排了排,竟找不出一个来,看来要到社会上找了,找谁呢?向河渠心里一点底也没有。
班子组建方案等不得慢慢访贤,没办法,供销厂长只好空着,等找到了再说。报去的名单是:蒋国钧、赵国民、曹有德、阮秀芹。乡党委当然照批,由赵国民任生产厂长、蒋国钧任副支书兼副厂长,阮秀芹代会计,曹有德任后勤副厂长。
秦经理说:“之所以在蒋国钧的支书前面加个副字,是因为你不是党员,不设正支书,位置给你留着。如果任命蒋国钧为支书,就怕变成第二个阮志清。”秦经理说,“蒋国钧这个人城府很深,不是一盏省油的灯。你要他,我不好说什么。老阮断定你俩合作不会愉快。老阮与老蒋共事十多年,只怕不是随口说说的。我知道你心直口快,总是以自己的心去看待别人,其实许多人不象你表里一致。当然这里只是提醒提醒你,如果不是我们处得不错,这些话本不该我说的。”
其实对于蒋国钧,向河渠也是有所了解的。虽然秦经理说的都有道理,在阮、蒋和自己的三角关系中也领教过老蒋的手段,但又谅解他。
蒋国钧与向明一样,不幸站错了队,与后来掌权的那一派格格难入。为保护自己不得不费些心机与人周旋。十五六年的周旋,视对象的不同戴上不同的面具,久而久之习以为常,竟失去了本来面目。这样做虽然让他避开了不少麻烦,但也拉开了不少想与他朋友相处的人们的距离。向河渠谅解他就是谅解他的苦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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