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河渠说:“我知道你是赞成发工人欠款的,只是不想让上头责怪你们。我走了,你们还得混呢。既然这样,还按常规记就是了。”
一向冷落的生化厂马上热闹起来,男女职工纷纷来厂领取痰盂、塑料桶下去变卖,并按统一口径说是盘活积压物资。厂里实施收支两条线,凡销售款一列缴厂,不准截留。凤莲也参加了销售,最多一天竟卖出了五十几只痰盂,得到五块多钱的报酬,可把她乐坏了。
来皮鞋厂找丁厂长的钱海涛遇见向河渠,问起了辞职情况。向河渠将生化厂的遭遇和他的翻身打算简单说了一遍。钱海涛认为生化厂依据已具备的生产能力,应该是可以翻身的,但必须加强领导、全力支持,并且是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”向河渠说:“要是调回来的是你而不是阮友义,那就好了,我也不用辞职了。”
钱海涛说:“别把阮友义看得那么坏。他与你没仇没怨的,不可能蓄意为难你,最多是不支持,让你尽自己的力量去努力。
再说乡里也确实有困难,依你说这楼下西边半个给你,三楼给你,还得有十万贷款,才能扭亏增盈。楼下、三楼给你,困难不大,十万贷款从哪儿来?当然要是认真去想办法,一个乡党委书记找县里弄不到十万二十万贷款,还能在党委混?只是你毕竟不是他乐意帮的人啊,凭什么要这样帮你?图什么?”
向河渠说:“你说得对,我与他无仇无怨的,不应该蓄意为难我,最多是不支持我;现在的问题是我的主产品香肠生产线被拆除砸碎、西边半个楼下给了阮志清、白收楼房不承担贷款,这算不算蓄意为难?不支持不要紧,只要不蓄意为难,让我凭自己的力量去扑腾,我自然有办法振兴这个厂;连这一点也做不到,我还当什么厂长?”
钱海涛没有劝他别辞职,而是问:“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离厂后找项目自己干。”“这是条路子。哎,老同学,有条件时帮我带个人。”“谁?”“我外甥。我姐夫你认识,你们农机站的老绵羊。他的大儿子二十来岁了,没个行当呢。”“行。只要能闯出条路来,不在乎个把两个人。”
唐书记来电话将赵国民找去谈话,回来后说了谈话经过:唐书记问生化厂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?国民问什么地步?唐书记不高兴地说贷款增加了十几万,厂快要倒了,还问什么地步?
国民说接手前无产可生,现在具备了超百万的生产能力,这超百万的生产能力不花钱能凭空掉下来?
唐书记问他怎么跟向河渠一个腔调?国民反问这是不是事实?再生胶年生产能力是多少,花了多少钱?跟生化厂比一比哪个花的钱少些?
唐书记见谈下去又会象跟向河渠一样说不出个结果来,就丢掉这个话题直接要求赵国民负责这个厂。国民说他只是个拎草鞋的,挑不起这个担子,还是让蒋支书负责好。
唐书记问:“听说你也在摇摆?”国民说:“出的力再大,没有屁用,松了八担的劲。”
“不错,你说得很好。”
“只是有个问题呀,舅,考察了这许多地方,一处也落实不下来,往哪儿退?”
“是啊,我也在考虑这一点呢,不知秦经理这一路,还有老龚说的是虚是实?”
“大舅上次喊我去,看见乡里的江桂青、供销社的费加良退休后都到了他那里。我说了我们这儿的情况,大舅建议你我两人干脆到他那儿去,先从肝素干起,肠衣加工也交给我们。你看怎样?”
“我暂时走不了。痰盂、塑料桶卖不了几个钱,其它可变价的物资还有个过程,再说我离厂前乡里还会有个审计、清资理财,年前能结束就是好事。噢——,你丈人说的夏港有个厂对胶带感兴趣,是怎么回事?”“哎呀,你不问我到几乎忘了,明天夏港邵厂长来谈胶带合作事宜,人一到我就来喊你。”
第二天上午国民来说他丈人与邵厂长已到了,让向河渠现在就去。谁知推出自行车,发现车子没气了,内胎坏了,小环说他会修,国民说:“别等修了,就骑细姨的车子走吧。”没办法只好骑向霞的车子。天知道向霞的车子也有毛病,闷飞,骑骑,不转了,抓住车把手筑筑,再骑,到国民家时,他早到家了,与老支书,还有邵厂长一齐迎了出来。
方案上的伯母也在女儿家作客,一听向河渠来了,忙将他喊到跟前端详着,说有好多年没见过了,问向河渠父母身体可好?老二夫妇过得怎样?向河渠自是一一回答,并请伯母代向伯父问好,邀请伯父母到他家去走走。向河渠说:“当年江南大伯父就说过要趁走得动时到老兄弟处走走,见见面,说说话。那一年大伯父是八十岁时到各处走走的。今年伯伯八十多了吧,也该各处走走呀。”伯母也让河渠传话,邀请老二、老三到方案上会会,向河渠满口答应。
“婆婆,你对舅舅怎么这么熟啊,没见过舅舅到你家去过嘛?”国民凑过来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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