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利的欢呼尚未在月球基地完全平息,冰冷的现实已如凛冬的寒风,瞬间冻结了每一张脸上的喜悦。
“报告!‘共鸣增幅器’超载运行,核心符文矩阵出现结构性疲劳,多处能量导管熔断!需要紧急维护,至少十二标准时内无法再次启动!”
“星火网络负载峰值超出预期百分之三百,虽未崩溃,但全球范围内出现大规模意识虚脱现象,数以亿计的连接者陷入深度精神疲惫,网络整体活性骤降!”
“深空监测网捕捉到高维空间剧烈扰动!‘基石守护者’舰队虽然后撤,但其能量读数不降反升,疑似在重组阵型或启动更高级别的武器系统!”
“检测到‘归一道’污染残留体正在发生未知变异!它们……它们似乎在相互吞噬、融合!”
一条比一条严峻的报告,如同接连不断的重锤,敲打在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。指挥中心内,气氛瞬间从沸腾的顶点跌至冰点。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,金属面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该死!我们倾尽全力的一击,只是打疼了它们,却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!”他咬牙切齿,眼中布满了血丝,“而且我们自己……也快油尽灯枯了。”
陈默快步走到主控平台前,扶住了身形摇晃、几乎要虚脱的林星阑。她的重量几乎完全倚靠在他身上,呼吸微弱,掌心的印记光芒黯淡到了极致,仿佛随时会熄灭。
“星阑!”陈默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,他立刻调用生命维持系统,将温和的能量注入她体内。
林星阑艰难地抬起眼皮,视野有些模糊,但她还是努力聚焦,看向陈默,扯出一个极其无力的笑容:“没……没事。就是……有点累。”她感受着体内近乎干涸的力量,以及增幅器传来的、令人心悸的破损反馈,心中一片沉重。这一击,几乎耗尽了人类文明短时间内能够凝聚的所有力量,却只是堪堪逼退了敌人,争取到了一个短暂的、喘息的时间。
而敌人,显然不会给他们从容恢复的机会。
就在这时,一段来自最偏远、也是最新建立的深空前哨站——“倾听者七号”的、断断续续且充满干扰的紧急通讯,接了进来。
“月球……基地……这里是……倾听者七号……我们……检测到……”通讯官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困惑,背景是刺耳的静电噪音和系统警报,“不是……不是‘基石’,也不是‘归一’……是……别的……东西……”
全息影像剧烈闪烁,勉强呈现出“倾听者七号”传回的模糊画面——那并非实体舰队的影像,而是一片扭曲的、仿佛空间本身在哀嚎的诡异空域。在那片空域中,常规的物理规则似乎正在失效,光线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,空间如同皱褶的丝绸般起伏不定。
“……它们……在‘说话’……”通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但不是……任何已知语言……是规则……它们在用规则本身……低语……”
话音刚落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并非通过声波或电磁波传递的“信息”,如同无形的瘟疫,顺着“倾听者七号”的观测链路,反向渗透了过来!
这股“信息”没有具体的含义,它更像是一种纯粹的“概念污染”,一种对现有物理规则和逻辑认知的否定与扭曲!
刹那间,月球基地指挥中心内,部分依赖精密计算的系统屏幕突然闪烁起乱码,一些全息投影扭曲成了无法理解的几何形状,甚至有几个科研人员猛地抱住头,发出了痛苦的呻吟,他们的思维似乎受到了直接的干扰,认知出现了短暂的混乱!
“切断连接!立刻切断与‘倾听者七号’的所有链路!启动最高级别逻辑防火墙!”陈默厉声下令,额角渗出冷汗。这种攻击方式闻所未闻,它不直接破坏物质,而是攻击宇宙运行的基础——规则与逻辑本身!
干扰源被强行隔离后,指挥中心的异常现象才缓缓平息,但那股令人心智战栗的寒意,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。
“那……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?”一位年轻的工程师脸色惨白,喃喃自语。
凯调出了所有关于那片异常空域的记录,脸色难看至极:“数据库中没有匹配记录。既非‘基石守护者’的绝对秩序,也非‘归一道’的熵增湮灭……这是一种……全新的威胁!”
林星阑在陈默的搀扶下,强撑着坐直身体,她闭上眼,仔细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“规则低语”。那是一种极其古老、极其空洞,却又带着某种冰冷恶意的存在感。
“它们……一直存在,”林星阑的声音虚弱但清晰,带着一丝明悟,“就在空间的夹缝里,在规则的背面……‘观测者’的传承记忆中有过模糊的记载……它们被称作……‘虚空低语者’。”
她睁开眼,看向陈默和凯,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它们不属于‘秩序’与‘归一’的任何一方,它们本身,就是‘存在’的对立面,是规则的蛀虫,是逻辑的天敌。它们以颠覆常理、散播认知混乱为存在方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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