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醉金迷,声色犬马。
这就是资本主义世界最前沿的东方之珠,一个充满了机遇,也布满了陷阱的欲望丛林。
杜建邦背着他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破旧帆布包,走在尖沙咀弥敦道繁华的街头,就像一滴汇入大海的清水,毫不起眼。路过的行人,最多投来一瞥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城市人对“大陆仔”的优越感,然后便匆匆擦肩而过。
没有人会知道,这个看起来有些土气、眼神略带迷茫的“大陆仔”,他的脑子里,正装着一个足以让这座城市天翻地覆的、恶毒而又完美的毁灭计划。他的眼中,没有初来乍到的游客该有的新奇与震撼,只有一头顶级掠食者,在踏入一片水草丰美的新猎场时,那抑制不住的、嗜血的兴奋!
他没有去任何地图上能找到的豪华酒店。
根据忠叔在电报中给出的地址,他七拐八拐,穿过繁华的商业区,走进了一条条愈发狭窄、阴暗、潮湿的小巷。空气中,开始弥漫着一股海水的咸腥、垃圾的腐臭和廉价饭食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。
最终,他来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——九龙城寨的边缘。
这里的光线,被那些违章搭建的、密密麻麻的“握手楼”遮蔽得所剩无几。头顶是蜘蛛网般纠缠交错的电线和不断滴着水的晾衣杆。脚下是永远湿漉漉的、散发着恶臭的地面。
他的目的地,是巷子深处一家毫不起眼的凉茶铺。
铺子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,上面写着“陈记凉茶”四个字。铺子里面,光线昏暗,摆着几张油腻的旧桌子。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枯槁、看起来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的老阿伯,正趴在柜台上,像是已经睡死过去了一般,对杜建邦的到来毫无反应。
杜建邦平静地走上前,将帆布包放在脚边,然后弯下腰,用一口标准到让任何香港本地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流利粤语,在阿伯的耳边,低声说出了那句约定好的暗号。
“江上风清。”
声音不大,却像一道惊雷,在沉睡的阿伯耳边炸响。
原本仿佛已经行将就木的阿伯,身体猛地一震!他那耷拉着的眼皮,在一瞬间霍然睁开!那双原本看起来浑浊不堪、毫无神采的眼睛里,此刻竟爆发出如同鹰隼般锐利骇人的精光!
他抬起头,那道锋利如刀的目光,从上到下,仔仔细细地将杜建邦打量了一遍,像是在用最精密的仪器,扫描着他的每一个细节。
杜建邦神色不变,任由他审视。
足足过了十几秒,阿伯那紧绷的、充满了戒备的脸,才缓缓松弛下来。他同样用低沉沙哑的粤语,一字一顿地回道:
“故人南来。”
暗号,对上了!
确认身份后,阿伯脸上的精光瞬间收敛,重新变回了那个昏昏欲睡的凉茶铺老板。他慢悠悠地站起身,对杜建-邦摆了摆手,示意他跟上,然后便一言不发地,朝着凉茶铺的后堂走去。
穿过一条狭窄的、堆满了草药和杂物的过道,阿伯推开了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暗门。
门后的世界,豁然开朗,别有洞天!
这里,竟然是一个面积不大,但设备却无比精良、充满了后现代科技感的秘密情报站!
房间的正中央,摆放着数台当时最先进的短波电台和加密电报机。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香港地图,上面用各种颜色的图钉,标记了密密麻麻的地点。几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精干男子,正在各自的岗位上,有条不紊地忙碌着,整个房间里,只有机器运作的“嗡嗡”声和电报机发出的“滴滴答答”声。
杜氏家族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恐怖实力,第一次如此直观地,展现在了读者面前!
谁能想到,在九龙城寨边缘这样龙蛇混杂、污秽不堪的地方,一个看起来连棺材本都挣不出来的破旧凉茶铺,其背后,竟然是杜家安插在香港这个国际金融中心,负责收集情报、执行秘密任务的神经中枢!
这种市井小民与滔天权势之间的巨大反差,这种将雷霆伟力隐藏于最平凡外表之下的极致“扮猪吃虎”,给读者带来的,是核爆级的强烈爽感!
那位被称为“阿伯”的老者,此刻已经挺直了腰板,身上那股行将就木的暮气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久经风浪、掌控一切的沉稳与干练。
他从一个上锁的铁皮柜里,取出一套全新的身份证明文件,和一个在当时堪称顶级奢侈品的、砖头大小的摩托罗拉大哥大电话,双手恭恭敬敬地,递到了杜建邦面前。
“少爷,”他的声音里,充满了激动与崇敬,“杜家‘信鸽’网络港岛分舵舵主,陈忠,代号陈伯,听候您的吩咐!”
他介绍道:“这是您在港期间的临时身份,‘李建东’,从马来西亚回港探亲的华侨,身份背景天衣无缝,港府和警务处那边,都已经打点好了,绝不会有任何问题。”
杜建邦接过证件和大哥大,点了点头。“陈伯,辛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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