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叶卷入主营的瞬间,李文已伸手接过。藤蔓精灵悄然缠上指尖,将其中传递的情报化作清晰脉络——东谷火势扑灭,三名伤兵送至医帐,外围哨线重新布防完毕。
他没说话,只是将信叶轻轻放在案角,与先前几份战报并列。木剑依旧握在手中,剑柄上的血渍已经干了,留下一道暗红痕迹。
“赤奴。”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穿透营帐内的低沉气息,“带人去查东坡那两盏灯是怎么灭的。我要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。”
赤奴抱拳领命,转身时肩头绷紧,包扎过的伤口渗出一点湿痕。他脚步未停,直接掀帘而出。
李文随即召来藤蔓精灵,令其分出七道枝条,分别接入营地四角的叶讯节点。沙盘边缘浮现出微光,各部状态逐一显现:西北哨塔守备正常,南侧净化株补种过半,粮道封锁稳固。
伤亡名单送到了案前。
七人阵亡,二十三人中毒受伤。李文扫过名字,在三个姓李的族兵名字下轻轻划了一道。他抬眼对传令兵说:“抚恤即刻发放。阵亡者家属授田十亩、米三石,伤兵每日加供净露一剂,由华佗亲自调配。”
话音落下,帐外有士兵低声传话,声音很快扩散开来。原本压抑的营地里,多了几分动静。有人抹了把脸,重新系紧腰带;有人检查兵器,蹲在火堆旁磨刀。
李守诚拄着拐杖走进主营时,脸上带着疲惫,但眼神清明。他看了眼沙盘,又看向李文:“换岗记录我已核过,那两名被调包的哨兵,是昨夜戌时交接班时不见的。他们的牌子被人挂在了值更房,模样也换了。”
“用的是障眼法。”李文点头,“呼衍铁的人懂些邪术,能短暂遮形匿影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?”老人问。
“从今往后,所有岗哨实行双人验证。”李文下令,“每轮换岗,必须有藤蔓精灵接引叶讯确认身份,缺一不可。再有奸细混入,当场格杀。”
李守诚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该这么办。”
这时,一名亲卫快步进来,递上一块染黑的布片。“西岭出口发现了这个,挂在一棵枯树上,周围有五具尸体,都咬破了口中毒囊。”
李文接过布片,翻看内侧。那个扭曲的蛇形符号还在,和昨夜赤奴撕下的衣角标记一致。
“焚天宗的手笔。”他说,“他们不想留活口。”
“是不是还有埋伏?”赤奴的声音从帐外传来。他刚巡查回来,甲胄未卸,“西岭地势窄,适合设伏,可我们一路搜过去,并未发现踪迹。”
李文闭了闭眼,旋即召来茶树精灵。精灵无声浮现,叶片轻颤,随即沿着布片上的毒雾残迹释放出一股清气。片刻后,精灵反馈:毒雾轨迹止于山脊拐角,之后毫无痕迹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截断。
“不是自然消散。”李文睁开眼,“他们用了遮蔽法器,可能是古符或封瘴袋。”
“那就是想引我们追。”赤奴冷笑,“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半道挖好了坑,等着我们跳。”
帐内一时安静。
李守诚坐在角落的矮凳上,手指轻轻敲着拐杖头:“若他们真想拖住我们,就不会只烧几座粮帐。昨夜那一波,更像是试探。”
“不只是试探。”李文摇头,“是警告。他们想让我们犹豫,想让我们怀疑彼此,想让我们推迟总攻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,亲手拨亮了代表各部的青铜灯盏。灯光映在他脸上,轮廓分明。
“可我们不能等。”
他指向沙盘中央的五毒教主营位置:“云姬半个时辰前送来消息,五毒教内部仍在调动兵力,但他们还没察觉我们已集结。只要再给我们三天,就能完成最后部署。”
“可我们现在损失了四百担粮。”一名将领忍不住开口,“士卒们吃不饱,怎么打仗?”
“粮不够,就省着用。”李文平静道,“每人每日减半,优先供给前线作战部队。另外,我已命稻谷精灵在后方新开垦的三块田里加速生长,三日后可收第一茬新米。”
“植物精灵真的能这么快?”有人惊讶。
“它们一直在种。”李文淡淡道,“从我们踏上这片土地那天起,就没停过。”
帐内渐渐安静下来。
赤奴看着沙盘,忽然道:“我还是觉得危险。呼衍铁没死,他随时可能再杀回来。如果我们主力出击,后方空虚……”
“所以他不会再来了。”李文打断他,“昨夜一战,他带的人几乎全折在这儿。剩下几个漏网之鱼,翻不起浪。真正要防的,不是他,而是五毒教本身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几分:“他们一旦启动百蛊融瘟阵,南疆三大水系都会被污染。到时候,不止是我们,连千里之外的村落、牧场、农田,全都得毁。”
众人脸色变了。
“我们不是为了争地盘打这一仗。”李文环视一圈,“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在干净的河边喝水,能在无毒的田里种粮。昨夜他们烧我们的粮,明天他们就会放瘟疫。我们退一步,百姓就得退十步。没有别的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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