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“La Moda”买手店的落地窗,在铺着丝绒地毯的地面投下菱形光斑。苏晚星正弯腰整理展示架上的苏绣披肩,指尖拂过绣面细腻的纹路,耳边传来绣娘穿针引线的细微声响。顾砚深站在一旁,对着手机确认当天的行程,屏幕上罗列着五家待洽谈的合作方——两家意大利本土轻奢品牌、两家欧洲连锁百货集团,还有一家以“小众工艺孵化”为特色的线上零售平台。
“‘诺悠翩雅’的品牌总监马可·卢西尼会提前半小时到,”顾砚深收起手机,帮苏晚星扶正歪掉的披肩标签,“他们主打羊绒制品,想看看苏绣能不能和羊绒结合,不过对方助理昨天隐晦提了一句,说他们董事会对‘非欧洲工艺’的接受度不高。”
苏晚星直起身,理了理身上的真丝衬衫,领口绣着的简约缠枝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“没关系,我们带了那件羊绒苏绣围巾样品,用虚实乱针绣绣的云纹,既保留了羊绒的软糯,又有苏绣的层次感,先让他们看到工艺本身的价值。”她顿了顿,想起昨天在时尚协会听到的议论,补充道,“不过得做好准备,他们可能会拿‘文化差异’当借口压价。”
话音刚落,沈玥快步从门口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:“晚星姐,顾总,‘诺悠翩雅’的车已经到楼下了,还有,刚才‘风尚快消’的人又去隔壁那家小型买手店了,店员说他们在放话,说我们的苏绣是‘贴牌货’,绣线都是廉价替代品。”
顾砚深眉头微蹙,随即恢复平静:“让陈宇把卢卡工坊的供货合同和绣线质检报告整理好,等会儿给‘诺悠翩雅’的人看。至于‘风尚快消’,越急着抹黑,说明他们越怕我们站稳脚跟。”
苏晚星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不悦,对沈玥说:“把体验区的绣娘请到前厅来,让马可总监亲眼看看苏绣的针法,比我们说一百句都管用。”
很快,一位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店里,身后跟着两位助理,正是“诺悠翩雅”的品牌总监马可·卢西尼。他身材高大,眼神锐利,扫过橱窗里的苏绣单品时,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顾先生,苏小姐,”马可伸出手,语气客气却疏离,“很高兴见到你们。说实话,在来之前,我对中国传统工艺能否融入欧洲时尚圈,是持保留态度的。”
顾砚深笑着回握:“马可先生,我理解您的顾虑,毕竟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审美和工艺逻辑确实有差异。不过您不妨先看看我们的样品,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。”
苏晚星将提前准备好的羊绒围巾递过去,围巾主体是米白色羊绒,边缘用浅灰色苏绣绣出连绵的云纹,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痕迹,远看像是水墨晕染的效果。“这是我们用贵品牌常用的阿尔巴斯羊绒面料,搭配苏绣的虚实乱针绣技法制作的,”她指着云纹的过渡处,“这里每厘米有12针,通过针法的疏密变化呈现渐变效果,一位熟练绣娘每天只能绣5厘米。”
马可接过围巾,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绣面,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淡了些。他将围巾搭在手臂上,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片刻,又翻到标签处,看到“绣制耗时28天”的字样时,眉头微挑:“工艺确实很精细,但成本也很高。我们的消费者虽然愿意为优质材质买单,却未必能接受‘手工刺绣’带来的高价——毕竟在他们看来,‘机器印花’也能达到类似的视觉效果。”
旁边的助理立刻附和:“是啊,去年有个印度刺绣品牌想和我们合作,就是因为定价太高,最终销量惨淡。而且现在欧洲经济不景气,大家更倾向于性价比高的产品。”
苏晚星早有准备,拿出平板电脑,调出一组数据:“马可先生,这是我们在‘La Moda’试营业三天的销售数据,定价380欧元的苏绣羊绒围巾卖了27条,购买者大多是30-45岁的女性,她们的反馈里提到最多的是‘独特性’和‘工艺价值’。”她顿了顿,点开一张消费者佩戴围巾的照片,“您看,这位顾客是米兰本地的律师,她说这条围巾让她在商务场合既保持专业,又有区别于他人的风格,这正是手工工艺的不可替代性。”
马可沉默着翻看着数据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这时,前厅的绣娘正好完成了一小段绣品,将绷架转向众人,细密的针脚在阳光下泛着光泽。马可的目光被吸引过去,起身走到绣娘身边,看着她手中的绣针上下翻飞,忍不住问道:“这样的技法,需要学多久才能达到这种水平?”
“至少五年,”绣娘笑着回答,语气里带着自豪,“我从18岁开始学苏绣,现在已经做了12年,光是练习控制针脚力度,就花了整整一年。”
马可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,他转头看向顾砚深:“你们的绣娘,都是这样的水平?”
“是的,”顾砚深点头,“我们合作的苏绣工坊,绣娘平均从业年限超过8年,每位绣娘都有自己擅长的技法。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,我们可以根据‘诺悠翩雅’的设计需求,匹配最适合的绣娘团队,确保每一件产品的工艺都达到顶级水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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