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,洛阳城西的校场上已经杀声震天。
三千新兵赤裸上身,在寒风中操练。他们大多是流民中选拔出来的青壮,个个面黄肌瘦,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狠劲。教官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动作迟缓的士兵背上,留下道道血痕。
“快!再快!”李定国骑着战马在校场上来回巡视,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碴,“就你们这熊样,也配当振武营的兵?建奴的铁蹄踩到头上时,谁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?”
一个年轻士兵体力不支,扑通一声栽倒在地。李定国催马近前,马鞭指着他:“站起来!要么现在滚蛋,要么就把自己当块铁,给我百炼成钢!”
校场旁的高台上,张世杰静静看着这一切。他身后站着刘文秀、张三才等将领,人人面色凝重。
“定国是不是太严苛了?”刘文秀低声道,“这些新兵才训练半个月,已经累倒几十个了。”
“严苛?”张世杰目光锐利,“建奴会因为他们是新兵就手下留情吗?皇太极在沈阳称帝的消息已经确认,最迟开春,八旗必定南下。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他转身面向众将:“传令下去,即日起,振武营正式扩编为‘振武军’。以原振武营为基干,吸纳各降兵精锐,招募新兵,总员额扩充至五万。分设步、骑、炮、工四营,每营设统领一人,直接对本官负责。”
众将精神一振,这是要大干一场了!
经略府内,军事会议一直开到深夜。
巨大的沙盘上,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。张世杰手持长鞭,指向北方:“据夜枭最新情报,皇太极已任命多尔衮为征南大将军,正在锦州一带集结兵力。预计总兵力在十万左右,其中真正的八旗精锐约有三万。”
李定国皱眉道:“大人,咱们虽然扩军至五万,但新兵太多,真正能战的还是原来那一万老底子。真要硬碰硬,胜算不大。”
“所以不能硬碰硬。”张世杰长鞭一划,“我们要以空间换时间。开封、洛阳这些大城市要守,但更重要的是在黄河沿线建立纵深防御。骑兵要发挥机动优势,袭扰敌军粮道;步兵据城而守,消耗敌军兵力;炮兵...”
他顿了顿,看向张三才:“张将军,炮营组建得如何了?”
张三才连忙起身:“回大人,现有红夷大炮十二门,佛郎机炮四十门,虎蹲炮百余门。但熟练炮手不足,新募的士兵连装填都要教半天。”
“不够,远远不够。”张世杰摇头,“我要的不是守城的炮,是能随军机动的野战炮。刘文秀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
“着你立即在洛阳、开封设立造炮坊,招募工匠,不惜代价提高产量。苏明玉从江南请来的那几个佛郎机匠人,要好生招待,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。”
“明白。”刘文秀点头,“不过大人,这银钱...”
张世杰摆手:“钱的事我来想办法。现在最缺的是时间。”
他走到沙盘前,沉默片刻,突然道:“定国,你亲自去一趟山海关。”
众将都是一愣。李定国疑惑道:“大人的意思是?”
“去见见吴三桂。”张世杰目光深邃,“探探他的口风。若是他能死守山海关,为我们争取三个月时间,这场仗就还有的打。”
李定国会意:“末将明白,这就准备出发。”
“记住,”张世杰叮嘱道,“现在还不是和朝廷翻脸的时候。面上,你只是去协调防务。”
“定国晓得。”
扩军计划如火如荼地进行,但问题很快接踵而至。
这天清晨,张世杰正在批阅各营报上来的文书,赵铁柱急匆匆进来:“大人,出事了。新兵营里打起来了!”
张世杰眉头一皱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是降兵和新兵的矛盾。”赵铁柱解释道,“降兵嫌新兵训练不用心,新兵骂降兵是‘流寇余孽’,双方动了手,伤了好几十个。”
张世杰放下笔,面色阴沉:“带路。”
新兵营校场上,两拨人马还在对峙。一边是李定国旧部,个个杀气腾腾;另一边是新招募的农家子弟,虽然胆怯却不退让。地上还躺着几个受伤的士兵,鲜血染红了黄土。
“怎么回事?”张世杰的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一个降兵头目梗着脖子道:“大人,这些新兵蛋子连最基本的队列都走不齐,还说我们是多管闲事!”
新兵中有人不服气地反驳:“你们凭什么打人?我们才训练半个月...”
“半个月?”降兵头目冷笑,“老子当年第一天入伍就要上阵杀敌!就你们这熊样,上了战场也是送死!”
“够了!”张世杰厉声喝止。
他走到校场中央,目光扫过双方:“都很能耐啊?还没见着建奴,自己先打起来了?”
众人低下头,不敢作声。
张世杰突然提高音量:“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,是降兵还是新兵,既然穿上了这身军装,就是振武军的人!你们唯一的敌人,在北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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