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令将残玉重新挂回颈间,指尖还残留着那阵温热。他刚要开口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裂开了。紧接着,晒谷场东侧的地面猛地一沉,三块青砖翘起,施工队正在收工的三人连人带工具栽进裂缝,只来得及抓住一根悬空的横梁,吊在半空。
“地陷了!”王二狗大喊,火把一扔就往那边冲。
赵晓曼下意识伸手去拉罗令,却发现他已经往前走了两步,动作干脆,没再看天,也没再摸玉。他从腰后抽出工兵铲,蹲在塌陷边缘,用铲尖轻轻敲了敲断口处的碎砖。声音空荡,底下是空的。
他把残玉贴在一块完整的青砖上,闭眼。昨夜梦境的残片还在意识里飘着——石阶向下,两侧有影子立着,整齐,不动,像是守卫。他睁开眼,低声说:“不是塌方,是通道入口。”
王二狗喘着粗气跑回来:“怎么救?这梁撑不了多久!”
罗令把铲子插进土里做支点,从背包里翻出绳索:“先固定梁柱,别让裂缝扩大。你们两人拉绳,一人接人,动作要慢。”
王二狗照做。绳索绷紧,横梁轻微晃动,吊着的工人一点一点被拽上来。最后一个爬上来时,裤腿被砖角划开,但人没事。
罗令没松劲。他蹲在坑边,用手电往下照。光柱扫过,底下是整齐的石阶,一级接一级,通向深处。台阶两侧,隐约能看到人形轮廓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他说。
赵晓曼凑近看了一眼:“像是……俑?”
罗令没答。他把残玉收回衣袋,拉上外套拉链。双玉共鸣的热度还在皮肤上,他知道现在不能再用金手指,一天一次的限制卡得死,强行触发只会伤神。他得靠自己看。
“等天亮再下?”王二狗问。
“不行。”罗令盯着那口黑井,“今晚就得探。不然谁也不敢在这片动工。”
他带头下梯。石阶湿滑,每一步都得踩实。赵晓曼跟在中间,王二狗断后,三人举着手电,光束交错扫过两侧。
走到底,是一间圆形石室。十二尊武士俑环形排列,高近两米,披甲执戈,面目冷峻。它们掌心各嵌一块矿石,颜色不一,有红、黄、白、黑、青。地面由十二块青砖拼成,每块正对一尊俑脚。
赵晓曼往前半步,想看清俑首纹路。她左脚刚踩上东南角的砖,脚底就是一软。
“别动!”罗令一把拽她后退。
几乎同时,所有俑的眼眶里泛出微光,像是矿石反照。空气中响起低频震动,像是某种金属在共振。石室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踩错了。”罗令把她拉到自己身后,自己退到石室入口,背靠石壁坐下,闭眼,深呼吸。
他知道现在必须进梦,哪怕只看一眼。
他把残玉贴在额心,回忆起昨夜双玉共鸣前的状态——心跳平稳,呼吸绵长。他不去想南海,不去想祖父,只想着这十二尊俑,想着它们站的位置,想着那条石阶的走向。
三秒后,眉心一烫。
梦来了。
画面很短:一群穿麻衣的男子在石室中走位,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砖块上,每踩一次,对应的俑掌矿石就亮一下。他们走的是天罡步,十二位,按五行分列——东南火,东北土,西南金,西北水,中宫为木。火位可踏,其余皆禁。
梦断。
罗令睁眼,额角有汗。他站起身,指向东南角那尊掌心嵌红石的俑:“从这里开始,踩它脚下的砖。”
他亲自上前,一脚踩实。地面没动静。
“跟着我,只走火位,一步不要错。”他说,“赵晓曼,记位置。”
赵晓曼点头,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,迅速画了个圆,标出十二方位。
罗令继续走。第二步,跳到另一块火位砖,位于正南偏东。第三步,再跳,仍是火位。每走一步,对应的俑掌红石就微微发亮,其他十俑则无反应。
王二狗跟在最后,大气不敢出。走到第六步时,他脚下一滑,差点踩到旁边黄石俑对应的土位砖。
“别动!”罗令喝住他。
王二狗僵住,一只脚悬在半空。
罗令退回,伸手拉他:“土位虚压,踩实就触发机关。刚才那声嗡鸣,是预警。”
王二狗咽了口唾沫,乖乖跟上。
十二步走完,最后一人踏上中心石板。嗡鸣声消失,俑眼的光也熄了。
石室恢复安静。
众人松了口气。
但中心那块石板上,立着一道石门,高两米,宽一米,表面光滑,无锁无孔,只在正中央有个浅凹,形状像一枚玉佩。
王二狗上前摸了摸:“这咋开?”
他从工具包里掏出铁锤,就要砸。
“住手。”罗令拦住他,“这门不是靠力开的。”
他掏出残玉,贴在凹槽上。大小不对,纹路也不合。
他皱眉。这凹槽的轮廓,比残玉更圆润,边缘有细刻纹,像是某种家族标记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看向赵晓曼。
赵晓曼也正盯着那凹槽。她抬起手腕,玉镯内圈正对着石门,轻轻一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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