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玉绳在颈间又热了一下,像被火星溅到。罗令站在登陆舱出口,脚刚踏上甲板,这感觉就来了。他没动,也没回头再看那座雕塑,只是抬手碰了碰绳结。温度已经退了,但皮肤底下还留着一点刺痒。
赵晓曼正和系统核对生态数据,头也没抬:“信号同步成功,地球端口确认接收。”
罗令嗯了一声,目光扫过主控屏角落的休眠舱监控图。十六个舱位,绿灯全亮,标识“无人使用”。可他的手指在骨笛上轻轻敲了两下——那是他在梦里记下的频率,解密用的。
他调出能源日志。
B-7舱的耗电曲线不对。每三小时有0.3秒的微幅波动,像是心跳。登记记录是空的,可系统不会骗人,电得有人用。
他把骨笛塞进工装裤口袋,顺手摸了下胸口。那里空了,但梦里的路还在。他记得梦里有一扇门,藏在舱壁夹层里,得用声音打开。当时没在意,以为是古村地窖的变体。现在想来,那扇门后面,有人影蜷着。
走廊灯是冷白色的,照得金属壁泛青。罗令走得很慢,鞋底没发出声音。B-7在舰尾,靠近废弃的货舱通道,平时没人来。他停在门前,掌心贴上识别区。红灯闪了两下:“权限不足。”
他没退,也没强行破解。只是掏出骨笛,轻轻抵住门框右下角的螺丝孔。笛身震了一下,像碰到了什么老熟人。
低音响起,持续七秒。
咔哒。
门缝弹开一道指宽的口子,冷气涌出来,带着点铁锈味。他侧身挤进去,手撑住内壁稳住身体。舱内灯自动亮了,照出夹层角落的活人。
那人缩在保温毯里,脸朝里,右手死死攥着个金属块。罗令没靠近,只盯着那手背——袖口往上滑了半寸,露出一截刺青:半片残月,底下有个“崇”字。
他退了半步,骨笛横到唇边。
三短一长,音不高,却像凿子凿在金属上。笛声撞上舱壁,反弹回来,又撞第二下。那人猛地一抖,手抽搐着松开,金属块掉在地板上,发出闷响。
罗令这才走过去,捡起那东西。巴掌大,表面刻着“崇”字,背面是六个按钮,中间红灯已经熄了。他翻过来,底部有行小字:“星能共振引信,目标:核心炉。”
他把东西塞进裤兜,转身往外走。
刚到门口,手机震了一下。王二狗的直播界面弹出来,镜头晃得厉害,声音倒是清楚:“……我跟你们说,我刚巡到B区,看见罗老师钻进休眠舱了!这会儿门开着,里面肯定有事!家人们,放大看!”
画面抖了几下,终于对准了地板上的遥控器。弹幕立刻炸了:“啥情况?”“那不是炸弹开关吗?”“‘崇’字?谁啊?”
罗令没关直播,也没拦王二狗。他靠着门框站着,等那人自己爬出来。
保温毯动了,男人跪着挪出来,脸色青得像冻透了。他抬头看罗令,嘴唇动了动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电。”罗令说,“你心跳一次,舱里就耗一度电。”
男人愣住,随即笑了:“系统都没发现,你凭什么……”
“我不是系统。”罗令把骨笛收回口袋,“我是修古村地窖的人。你藏的地方,我在梦里走过三遍。”
男人脸上的笑僵了。
王二狗这时候挤进来,手机举得老高:“家人们!拍到了!这哥们袖子上有‘崇’字!跟赵崇俨一模一样!这是余党啊!”
弹幕刷得更快:“早就该查!”“差点炸了新家!”“罗老师神了!”
罗令没看手机,只盯着男人:“谁让你来的?”
“没人。”男人摇头,“我是自愿的。赵先生……他救过我。他说这地方不能留给你们,是文明的火种,得由真正懂它的人掌控。”
“所以他死了,你还来?”
“他没死。”男人声音低下去,“他说,只要‘崇’字还在,他就没死。”
罗令沉默几秒,掏出遥控器,扔给王二狗:“拿去,让赵晓曼看看里面。”
王二狗接住,瞪大眼:“你不怕我手滑发全舰?”
“你不会。”罗令说,“你现在的讲台,在镜头前。”
王二狗咧嘴一笑,转身就跑。
罗令把男人押到审讯室,没上铐,只让他坐在椅子上。墙上的监控开着,直播信号也连着。十分钟后,赵晓曼来了,手里拿着遥控器,玉镯贴在外壳上。
她一碰,遥控器内部泛起微光,显出结构图:微型聚变引芯,信号接收器,还有一段加密指令芯片。
“是真的。”她说,“能直接接入核心炉的应急接口。差一点,就能引燃生态能源网。”
有人在通讯屏上发问:“系统为什么没警报?这人怎么上舰的?”
赵晓曼看向罗令。
罗令开口:“他没登记,但有人替他登记了。用的是废弃的科研编号,系统认为是设备调试。他一直躲在夹层,靠休眠舱的循环系统维持生命。”
“谁干的?”又有人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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