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春风看着梦幻机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、源自遥远过去的恐惧和绝望,瞬间明白了那“三天”所触动的不仅仅是当下的伤痛。他看到了那份深埋心底、与妹妹之死纠缠在一起的巨大阴影。
沐春风的神情更加凝重,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幻机!冷静!听我说!现在唯一的办法,就是找到神物!强行续命已是极限!”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恐惧几乎将梦幻机彻底压垮时,一阵沉稳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……
来人踏过被能量冲击波夷平的狼藉地面,金属靴底与碎石摩擦,发出清晰的铿锵声。她身上残留着秘境深处特有的、混合着古老苔藓与未知血腥的凛冽气息,一身沾染了尘泥与干涸血迹、却依旧闪耀着秘银般冷光的骑士铠甲。腰间悬挂着一柄被古朴剑鞘包裹的长剑,剑格处隐约透出尊贵的金色纹路。湛蓝如晴空湖水的眼眸扫过现场,在看到沐春风怀中生机渺茫的鱼栖夏和跪在一旁、如同被抽去脊梁般的梦幻机时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。
“沐先生,幻机阁下。”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带着骑士特有的清朗与一丝凝重,她微微颔首致意,目光最终落在沐春风身上,“我需要帮助。”
沐春风维持着对鱼栖夏心脉那精微到极致的灵力操控,连抬头都显得异常艰难,声音带着消耗过度的沙哑:“阿尔托莉雅小姐…现在恐怕…”
阿尔托莉雅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“神血。”
沐春风输入灵力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一顿,他霍然抬头,锐利的目光穿透疲惫,紧紧锁住阿尔托莉雅:“你说什么?神血?确定?”
这两个字,如同带着万钧雷霆,狠狠劈入梦幻机被恐惧和绝望冰封的识海!
沐春风输入灵力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一顿,他霍然抬头,锐利的目光穿透疲惫,紧紧锁住阿尔托莉雅:“你说什么?神血?确定?”
“确定。”阿尔托莉雅迎着两人灼热的目光,神情无比郑重,湛蓝的眼眸深处,燃烧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决绝火焰,“在‘叹息回廊’的尽头,穿过‘亡者之沼’,有一处被古老禁制封锁的神陨之地。我的传承记忆和圣剑的指引都清晰地指向那里——残留着神明的血液,哪怕只有一滴,也蕴含着逆转生死、重塑凡躯的磅礴生机。它能救她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鱼栖夏惨白的脸上,带着一丝悲悯。
“在哪?!”,梦幻机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狠厉。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爆发力,仿佛要将那缠绕着他的恐惧阴影狠狠甩开,土灵力在他脚下狂暴地涌动,不再是绝望的流淌,而是化作了他决死冲锋的踏板!
这一次,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少年!这一次,他拥有力量!这一次,他就算撕碎这秘境,踏破黄泉,也要把那该死的“生机”抢回来!他绝不允许历史重演!
阿尔托莉雅却微微摇头,神情凝重:“路途极其凶险。‘亡者之沼’本身就能吞噬灵力,滋生幻象与亡灵。神陨之地的外围禁制更是强大而诡异,充斥着未知的规则考验和守护者。我尝试过突破,但…”,她握紧了腰间的剑柄,指节泛白,“失败了。仅凭我一人之力,绝无可能抵达核心。我需要强大的伙伴。”
她坦诚地看向梦幻机和沐春风,“我在秘境中,能信任且有能力涉足此地的,只有你们。”
梦幻机没有任何迟疑,甚至没有去看沐春风一眼,斩钉截铁,字字如铁:“我去!现在就走!”
沐春风看着梦幻机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背影,又低头看向怀中依靠自己灵力与神识强行维系的鱼栖夏,心中天人交战。他深知阿尔托莉雅所言非虚,那地方必定九死一生。但此刻,他无法离开!一旦他停止灵力维系,鱼栖夏立刻就会香消玉殒!
“幻机!”,沐春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,“那地方…”
“我知道!”梦幻机打断他,猛地转过身,赤红的双眼直视沐春风,里面翻涌着的是不顾一切的疯狂,更是磐石般的信任与托付,“我知道危险!我知道可能十死无生!但这是栖夏唯一的希望!哪怕只有万分之一,我也要去!用命去搏!”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,“这里…鱼…交给你了!撑住!等我带神血回来!”
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春风怀中那毫无知觉的鱼栖夏,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最深处。
没有告别的话语,所有的情感和承诺都压缩在那深深的一瞥之中,然后,他猛地转身,面向阿尔托莉雅,周身收敛的灵力再次变得凝实而危险,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,声音冷硬如铁:
“带路!”
阿尔托莉雅深深看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,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。她转身,步伐坚定地朝着秘境更深处、那片被死亡沼泽和古老迷雾笼罩的方向走去,金色的发辫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决然的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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