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府内的空气还压着未散的紧张。短剑剑尖那点金光终于熄了,可江临渊的手没从阵眼上移开。他指节发紧,掌心贴着符纹,灵力一圈圈流转,不敢断。
上官玥靠在炼器台边,短剑横放在膝上。她没说话,只是盯着剑柄,手指偶尔抚过“玥”字边缘。刚才那一战耗得不轻,但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。
江临渊忽然抬眼。
脚步声从通道传来,很稳,不快也不慢。他听得出是谁——皮鞋踩在石阶上的节奏,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。
门开了。
陈慕白站在门口,穿一身深色夹克,肩上搭着薄外套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像是来谈公事的普通访客。
“我进来了。”他说。
江临渊没应声。手还在阵眼上,眼睛也没眨。
陈慕白走进来,把一份文件放在石桌上。红头,盖着修真局的印。他没坐下,只是站着,目光扫过江临渊,然后落在上官玥膝上的短剑上。
“海外散修在荒山布了‘九幽噬魂大阵’。”他说,“地脉已经开始震颤,再不处理,整个校区都会被抽空灵气。”
江临渊冷笑一声,“上次你说要用天机盘定位据点,结果呢?他们直接摸到了我洞府的阵眼位置。”
陈慕白没反驳。他只是看着那份文件,“这次不一样。阵法已经成型,我们没有时间再等调查组进场。需要真龙气息作为引子,才能破开核心节点。”
“所以你是来借剑的?”江临渊问。
“不是借。”陈慕白说,“是合作。你们守住洞府,我们去破阵。只要真龙气息靠近阵心三丈,就能触发反噬,让他们的布置自毁。”
江临渊盯着他,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?”
陈慕白沉默了一会儿。然后他开口:“顾凌风修炼《噬魂典》,每月朔夜必须吞噬一名同门精魄。这是他的死穴。他现在还没动手,是因为宗门派系在争权,没人愿意当那个牺牲品。但只要局势一变,他会立刻出手。”
江临渊瞳孔缩了一下。
这个消息太具体,也太危险。不是随便能查到的。
“你告诉我这个,想要什么?”他问。
“这次不要东西。”陈慕白说,“只希望你能明白,有些事不能只靠自己扛。散修已经盯上你,玄天宗也不会袖手旁观。你现在的位置,不只是个学生修士那么简单。”
江临渊没动。手还是按在阵眼上,灵力没停。
“上一次你拿天机盘换驱虫符。”他说,“后来我发现,那东西能被人远程激活。你给我的情报,有一半是假的。”
陈慕白没否认。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,然后抬起手,把夹克拉了拉,遮住手腕。
江临渊看见了。
就在那一瞬间,袖口滑出一小截黑色布条,缠在内侧。上面有个烙印,两个字:九幽。
和玄阴子手下令牌上的纹路一样。
他没出声。
陈慕白转身要走。
脚步刚迈出去一步,江临渊开口:“你上次说,你是来保护高校秩序的。”
陈慕白停下。
“那你现在站的这边,到底是修真局,还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?”
陈慕白背对着他,没回头。
“我说过的话,从来没有骗你。”他说,“你要的真相,我也一直在给你。只是有些事,我不能说。”
“不能说,还是不想说?”江临渊声音低下来,“你到底是谁的人?”
陈慕白没答。他只是抬起手,把外套重新披好,遮住了袖口。
然后他走了。
门合上的一刻,江临渊猛地起身,冲到入口处,贴了一张驱虫符在门框内侧。符纸无声嵌入石缝,泛起一层极淡的光,几乎看不见。
他回到阵眼旁坐下,重新把手放上去。
灵力继续运转。
上官玥抬起头,“他袖口有东西?”
江临渊点头,“九幽的标记。和玄阴子的一样。”
“那他还算盟友吗?”她问。
“不算。”江临渊说,“但他也没完全倒向那边。他在等什么,或者……在拖时间。”
“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顾凌风的秘密?”
“要么是想让我们去对付顾凌风。”江临渊说,“要么是想让顾凌风知道,我们知道了。”
两人不再说话。
洞府里安静下来,只有阵图偶尔闪一下蓝光,显示灵流运行正常。
江临渊闭着眼,但脑子没停。他回想着陈慕白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句话。那人一向冷静,做事有分寸,但从没像今天这样,把话说一半,留一半。
而且他带来了文件,却没要求签字,也没要求配合流程。就像是特意来送消息的。
他睁开眼,看向千里目。
铜镜表面黑着,还没启动。他伸手碰了下镜框,准备预热。
就在这时,他注意到桌上的文件。
红头,盖章,格式标准。他之前没细看,现在翻过来,一页页扫过去。
前几页都是常规通报,关于灵气波动、区域封锁建议。最后一张附录写着行动预案,列出几个支援单位代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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