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渊的手还在抖。
他把上官玥轻轻放靠在岩壁上，背贴着石头，人已经快坐不住。她嘴唇发白，呼吸很浅，一只手还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。
地下的震动又来了。
比刚才更重。脚底的岩石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了一下，发出低沉的“咔”声。裂缝在扩大，就在他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，一道黑线正慢慢爬开，热气从里面冲出来，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。
系统界面跳出来了。
【地火将提前爆发，需“息壤石”加固】
红字一闪，没有多的说明。
江临渊没时间想别的。他拉开背包侧袋，手指伸进去摸出一块灰褐色的石头。表面粗糙，拿在手里有点沉，边缘还沾着点土渣——这是他在灵田修复任务后得的东西，一直没用，就怕有这么一天。
他抬手，用力扔向裂缝。
石头落地的瞬间，像水一样化开了。不是碎裂，也不是炸开，而是变成一种深褐色的泥浆，迅速往裂缝里钻。热气被压住，岩层的震动停了几秒。泥浆顺着裂缝蔓延，像活的一样封住了最宽的那一道口子。
空气安静了一瞬。
可这安静没持续多久。地面又震了一下，比刚才轻，但裂缝边缘已经开始冒烟。那层泥浆在缓慢收缩，像是撑不住压力。
江临渊盯着那块封口，额头全是汗。他知道这东西不够用。一块息壤石只能挡一时。
脚步声从山坡上传来。
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快步走下，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急促的响声。他走到裂缝前蹲下，伸手按了按泥浆表面，脸色立刻沉了下去。
“用量太少。”他说，“只能撑半日。”
江临渊认得他。罗天成。学校校长，平时不怎么露面，但每次出现都不是小事。
罗天成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目光扫过他左手掌心那道渗青血的裂口，又看向靠在岩壁边的上官玥。她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，整个人靠着墙才没倒。
“你们动了阵眼？”罗天成问。
“没有。”江临渊说，“是他们打起来的时候震的。”
罗天成没再追问。他站起身，走到裂缝边沿，低头看着那层正在缓慢退缩的泥浆。他的手指在袖口划了一下，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暗红色的纹路，像是烙上去的符。
他把那只手按在地上。
裂缝里的热气忽然弱了一些，泥浆又往外扩了半寸。但这效果只维持了几秒，很快又退了回去。
“不行。”罗天成收回手，“地脉已经失衡，单靠这点息壤压不住。”
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。他知道对方说得对。可他身上只剩这一块息壤石了。之前的签到奖励里再没出过这个东西，而实验楼那边……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，上面还显示着两个地点：实验楼地下、游泳馆更衣室。
但他不能去。
上官玥刚才说了，实验楼有活人的气息。
现在贸然过去，不知道会牵扯进什么麻烦。
“还有别的办法吗？”他问。
罗天成摇头：“除非找到更大的息壤源，或者重新激活镇龙桩。”
“镇龙桩在哪？”
“在山腹深处。”罗天成看他一眼，“你进不去。那里需要守阵人血脉才能开启。”
江临渊闭了下眼。
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——想办法弄到更多息壤。
可上哪去找？
他正想着，地面又是一震。这次比之前都狠，脚下的石头直接裂开一条缝，泥浆被顶得翻了起来，热浪扑面而来。上官玥闷哼一声，身子一歪，差点滑倒。江临渊立刻转身扶住她。
她的手冰凉。
“撑住。”他说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眼睛一直睁着，盯着他。
罗天成走到岩台边缘，望向远处的山林。他的手按在胸口位置，那里有一块玉牌形状的凸起。
“有人在引动地气。”他说，“不是意外。”
江临渊抬头：“谁？”
“还不清楚。”罗天成声音压低，“但这场震动，是从三个方向同时传来的。有人在布阵。”
江临渊明白了。
这不是自然异变，是人为的。
有人想逼地火提前喷发，破坏这里的阵法结构。
而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，一个重伤，一个灵气耗尽，连撤离都做不到。
“你能联系支援吗？”他问。
罗天成沉默几秒：“我能传信，但没人会来。官方修真局不会为一个未登记的阵眼派兵。”
江临渊握紧了拳头。
那就只能靠自己。
他低头看上官玥，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，但还是努力保持清醒。她的手松了一下，又抓紧了他的衣袖。
“别……走太远。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几乎听不见。
他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如果他离开去找材料，她可能撑不到回来。
可如果不找，这里迟早会被地火吞掉。
他咬牙，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清心露。拧开盖子，递到她嘴边。
“喝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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