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演武场，薄雾尚未完全散去，空气中带着南疆特有的湿润草木气息。
场边，南宫宸负手而立，看着眼前两名风格迥异的少女——活泼灵动的钟灵与清冷孤傲的木婉清。
钟灵眨着大眼睛，满是期待地看着南宫宸；木婉清虽依旧面无表情，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直的身体，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她们都知道，今日南宫宸要正式指点她们武功。
“灵儿，”南宫宸目光先落在钟灵身上，语气温和，“你天性灵巧，内力根基尚浅，万劫谷的武功路数更偏向用毒与机变，于正面交锋与保命之道尚有不足。”
钟灵用力点头，她知道自己武功是短板，一直很是羡慕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。
南宫宸微微一笑：“我观你身形轻盈，步伐灵动，便传你一套‘灵雀步’与一套‘流云掌’。”
他并未直接传授口诀，而是身形微动，亲自演示起来。
只见他步法变幻，时而如灵雀跳跃，轻捷无比，于方寸之间腾挪转折，留下道道残影；时而又如流云舒展，掌法飘忽不定，看似轻柔，却暗含缠、引、卸、打的劲力，与“灵雀步”配合，更显莫测。
“灵雀步重在一个‘巧’字，并非直线速度多快，而是转折变幻，令敌难以捉摸。流云掌则重‘柔’与‘变’，不与敌硬拼，以柔克刚，借力打力。”
南宫宸一边演示，一边讲解其中关窍。
他所传的并非这个世界的固有武学，而是结合了现代运动力学、人体工学以及自身武学理念，为钟灵量身改良的版本，更注重发挥她的天赋优势，且入门相对容易。
钟灵看得目眩神迷，小脸上满是兴奋，连忙跟着比划起来。
她本就聪明，身形条件又契合，初学虽显生涩，但已隐隐抓住了几分神髓，如同一只真正的小雀儿，在场上蹦跳练习，欢声笑语不断。
指点完钟灵，南宫宸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木婉清。
“婉清，”他声音平稳，“你的修罗刀法，狠厉决绝，一往无前，攻势凌厉。但过刚易折，你困守瓶颈已久，可知问题所在？”
木婉清抬起清冷的眸子，与南宫宸对视，并未回答，但眼神中透露出询问之意。
她确实感觉自己的刀法到了一个关口，难以寸进，每次全力施展后，总有种气血翻腾、难以收束之感。
“你的问题，在于‘有进无退，有放无收’。”南宫宸一针见血，“修罗刀法讲究杀伐决断，这没错。但你只悟到了‘杀伐’，却未能领悟‘决断’的真意。真正的决断，并非一味猛攻，而是包含了对时机的精准判断，对力量的收放自如。你的刀，只有‘出鞘’的凌厉，却少了‘归鞘’的沉淀。以至于内力运转过于极端，伤敌之余，亦会反噬自身经脉，故难以突破。”
这番话，如同暮鼓晨钟，狠狠敲在木婉清的心上。
她回想起自己每次练功到紧要关头时，那股躁动难控的内息和隐隐作痛的经脉，顿时明白了问题根源所在！
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狠，不够绝，却原来是走了极端！
“那……该如何？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。
南宫宸并未直接回答，而是并指如刀，缓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这一划，初时迅疾如电，带着修罗刀法的狠厉之意，但就在力道将尽未尽的刹那，那股凌厉之势陡然一收，化作一道圆融的弧线，所有外泄的气息与力量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吸纳回去，归于平静。
一放一收，浑然天成。
“看明白了吗？”南宫宸收指，淡淡道，“刀出如雷霆，是为杀伐；刀收若凝渊，是为决断。动静之间，方是修罗真意。你需在运功之时，留一分神意关注自身，引导内力如潮汐，有涨有落，而非一味奔腾倾泻。试着将你修炼时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，分出三成，用于约束和引导自身内息。”
木婉清怔怔地看着南宫宸方才划出的那道痕迹，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。
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迷雾，被这番言语和演示瞬间驱散！
她之前练功，只觉经脉滞涩，以为是功力不足，强行冲击，反而适得其反。
如今才知，是用力过猛，不懂回环之道！
她立刻盘膝坐下，不顾场合，直接按照南宫宸的指点，尝试运转体内内力。
起初依旧有些晦涩，那股狂暴的内息习惯了直来直往，难以约束。
但她心志极为坚韧，强行以意念引导，将那股奔腾的内力想象成一道激流，不再任由它冲垮堤岸，而是尝试着为其开辟支流，引导其回旋。
渐渐地，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，身体微微颤抖，显然极为吃力。
但南宫宸能敏锐地感知到，她体内那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息，正开始变得有序起来，虽然缓慢，却坚定地向着一个更圆融、更可控的方向转变。
旁边的钟灵也停止了练习，紧张地看着木婉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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