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岛的宁静,并非只属于南宫宸、黄蓉与郭靖。在岛屿另一侧,临近药圃的一间僻静竹舍内,另一场关乎过往与未来的变化,也在悄然发生。
竹舍内,药香袅袅。程灵素正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梅超风头顶缓缓取出,动作轻柔精准。梅超风盘膝坐在蒲团上,原本苍白枯槁的脸色,如今竟透出几分红润,那双曾经只有惨白瞳仁、空洞骇人的眸子,此刻虽然依旧浑浊,却已能隐约映照出近处物体的模糊轮廓。
“梅前辈,感觉如何?”程灵素轻声问道,声音如清泉流淌。
梅超风缓缓睁开眼,眼前不再是永恒的黑暗,而是朦胧的光感与晃动的人影。她下意识地抬手,在自己眼前晃了晃,指尖的轮廓依稀可辨。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冲击着她的心扉,让她声音都有些哽咽:“看……看得见一点影子了……多谢程姑娘……大恩大德,梅超风没齿难忘!”
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,却被程灵素轻轻按住。
“前辈不必多礼,医者本分。”程灵素微微一笑,“您眼部经络受损多年,淤塞严重,非一日之功。如今淤塞已初步化开,后续还需持续施针用药,配合内力温养,假以时日,虽未必能恢复如初,但视物辨人,当无大碍。”
梅超风连连点头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这重见光明的希望,对她而言,不啻于新生。
就在这时,竹舍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门被推开,南宫宸与黄蓉走了进来。
“灵素,梅师姐情况如何?”南宫宸目光扫过程灵素,落在梅超风身上,温声问道。
程灵素起身回道:“回阁主,梅前辈眼部经络已初步疏通,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好。”
梅超风闻声,连忙转向南宫宸的方向,虽然看得不甚清晰,但那熟悉的身影轮廓让她立刻辨认出来。她挣扎着便要下拜:“梅超风拜见阁主!多谢阁主再造之恩!”
南宫宸抬手虚扶,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托住:“梅师姐不必如此,你既入天机阁,便是一家人。伤势能有好转,我也为你高兴。”
黄蓉也走上前,看着梅超风气色好转,心中亦是复杂。梅超风曾是桃花岛的叛徒,害得她娘亲早逝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但如今看她落魄至此,双目将盲,又被南宫宸收服,那份恨意,在时光与现状的冲刷下,也淡去了许多,更多是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。
“梅师姐,”黄蓉开口道,声音平静,“爹爹他……知道你回来了。”
梅超风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,下意识地低下头,不敢面对那个方向,仿佛那道青衫磊落、目光如电的身影就在眼前。恐惧、愧疚、懊悔……种种情绪交织,让她几乎窒息。
南宫宸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,缓声道:“往事已矣,执着无益。岳父大人那边,我自会去分说。你如今既已改过,首要之事便是养好伤势。桃花岛灵气充沛,于你恢复有益。”
正说话间,竹舍外,一道青影悄无声息地出现。
黄药师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外,面色平静,目光深邃,正静静地望着屋内的梅超风。他没有散发任何气势,但那无形的压力,却让竹舍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。
梅超风虽看不清,却敏锐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,身体瞬间僵硬,头垂得更低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黄蓉见状,连忙唤了一声:“爹爹。”
程灵素也起身行礼。
南宫宸神色不变,上前一步,挡在了梅超风与黄药师视线之间,拱手道:“岳父大人。”
黄药师的目光越过南宫宸,在梅超风身上停留了片刻,那目光中并无滔天怒火,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冰冷与审视。他并未立刻发作,而是看向南宫宸,淡淡道:“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。”
南宫宸微微一笑,不卑不亢:“岳父大人言重了。梅师姐过往确有不是,然其遭遇堪怜,如今也已幡然醒悟,更献出《九阴真经》下卷,于我等有助。灵素正在为她医治眼疾,已见成效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武道亦有宽恕之途。小婿以为,若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、戴罪立功的机会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他这番话,既点明了梅超风的价值(献出经书),又强调了其现状(遭遇堪怜、幡然醒悟、正在治疗),更抬出了“上天好生之德”与“武道宽恕之途”的大义,可谓情理兼备。
黄药师沉默着。他性格偏激,有仇必报,梅超风与陈玄风盗经私奔,间接导致爱妻身亡,此仇他记了十几年。若依他往日性情,见到梅超风,即便不立刻取其性命,也必废其武功,严加惩处。
但如今,情况不同了。
南宫宸的出现,不仅折服了他,更与爱女两情相悦,已成他的女婿。南宫宸的面子,他不能不给。而且,南宫宸所言,也并非全无道理。梅超风如今这副模样,确实凄惨,杀了她,于己无益,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。更重要的是,他看到了南宫宸整合各方势力的雄心与手段,留下梅超风这样一位曾经的一流高手,若能真心归附,对南宫宸而言,确是一大助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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