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获的充实感尚未在洞穴中完全沉淀,新的挑战与探索便已接踵而至。充足的野粟确保了基础生存,但也让其他物资的短缺显得愈发突出,尤其是储存和烹饪所需的容器。那些历经艰辛烧制出的陶器,在日复一日的使用中已显捉襟见肘,几个陶瓮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,需要用混合了植物纤维的湿泥小心修补。
这一日,沈云疏召集了沈槐、王氏和春婶,围坐在储存区的陶瓮旁。跳动的油灯光芒映照着他们略显凝重的面孔。
“阿爹,阿娘,春婶,”沈云疏指着那几个需要修补的陶瓮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,“我们的陶器不够用了。不仅储存粮食需要,日后若要尝试酿造、更多地熬盐、或者进行更复杂的药物煎煮,都需要更多、甚至更耐用的陶器。上次发现的粘土矿,必须尽快去开采,组织下一次烧窑。”
沈槐拿起一个边缘有裂痕的陶碗,用手指摩挲着粗糙的陶壁,点了点头:“是啊,这东西看着不起眼,缺了还真不行。上次烧窑还算顺利,流程大家也熟悉了。只是,这次需要的人手和柴火恐怕更多。”
王氏接口道:“柴火倒是不愁,林子里枯枝败叶多的是,让赵石、石头他们多跑几趟就是。就是这挖土、和泥、塑形,都是费时费力的活儿。”
春婶则更关心实际应用:“疏姐儿,这次能不能试着做些不一样的家伙什?比如深一点的陶釜,煮粥熬汤更省柴;再做些带流口的罐子,倒水倒药汁也方便些。”
沈云疏赞许地看了春婶一眼:“春婶说得对。我们不能只满足于有,还要追求更好用。我这两天翻看那几本杂集,里面提到了一种‘慢轮’塑形的方法,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陶轮,但或许能让我们做出的陶器形状更规整、器壁更均匀。我们可以试试。”
这个提议让沈槐眼睛一亮。“慢轮?听着有点意思!需要怎么做?我来琢磨琢磨!”
很快,新一轮的制陶计划便被提上日程。沈槐带着赵石和恢复了大部分体力的李老四,负责前往粘土矿点采集粘土。李老四对于能被指派参与这类“技术活”显得有些受宠若惊,干活格外卖力,沉重的粘土块被他一块块从矿坑中掘出,装进藤筐,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,他却浑然不觉。
洞穴外的空地上,王氏和春婶则带领着阿禾、大丫,将运回来的粘土块敲碎,剔除里面的碎石和草根,然后加入适量的水和之前烧制陶器碾碎的熟料粉(这是沈云疏从书里看来的,能减少陶坯在烧制过程中的收缩和开裂),反复踩踏、揉捏,直到粘土变得均匀而富有韧性。铁蛋也跟在旁边,用小手捏着小小的泥团,学着大人的样子,试图捏出歪歪扭扭的小碗,引得阿禾和大丫不时发出善意的轻笑。
沈云疏则和沈槐一起,利用一块表面较为平整的大石板和一根削尖的木轴,尝试制作那个构思中的“慢轮”。这并非易事,需要找到平衡点,确保石板能平稳转动。沈云墨也凑在一旁,时而递上工具,时而提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,虽然大多不实用,却活跃了气氛。
就在制陶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之时,林栖和周砚则专注于另一项更为隐秘且关键的任务——对坠星崖的持续监控,以及团队自身防御的强化。
周砚的右臂依旧固定,但这并不妨碍他运用其丰富的经验和左手的灵活性。他召集了沈云墨、石头和阿昌,在洞穴入口内侧以及第二个出口附近的隐蔽处,利用绳索、削尖的硬木、以及少量至关重要的火药,布置了数处改良版的“绊发雷”和“吊石索”。他讲解着每一种陷阱的触发原理、威力范围以及如何绕过己方设置的安全路径,要求三个年轻人不仅要会布置,更要牢牢记在心里。
“记住,这些东西,防的是不怀好意的外人,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屏障。任何时候,都不能掉以轻心。”周砚的声音低沉而严肃,目光扫过三个年轻却已显露出坚毅神色的面孔。沈云墨三人重重点头,不敢有丝毫马虎。
林栖则更像一个无声的幽灵。他常常独自一人,利用黎明前的黑暗或黄昏后的朦胧,沿着那条他探明的、通往坠星崖方向的隐秘兽道潜行。他的侦查不再仅仅满足于远观,而是试图更近距离地观察挖掘点的细节,甚至冒险捕捉那些守卫换岗时的只言片语。
这一日傍晚,林栖带回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。
“他们在加固入口。”林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,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其中的凝重。他接过赵叶默默递过来的一碗温水,喝了一口,继续道,“不仅用了更粗的木头,还在入口外围用石块垒砌了矮墙,留了射孔。不像临时挖掘,更像是在修建一个前哨据点。”
沈云疏和周砚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虑。王参事此举,表明他不仅志在必得,而且准备长期经营,甚至可能以此为基础,辐射控制周边区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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