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边山谷的流民大队最终向着西北方向迁徙,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,栖雁坳外围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下来。那三十多名投诚的流民,在经过数日的隔离观察和初步的劳动考验,确认没有携带疫病且表现尚可后,被正式允许进入营地外围的临时居住区。虽然仍处于严格的三个月考察期,但总算不再是完全被隔离的“外人”,可以住进简陋但能遮风避雨的集体窝棚,参与更具体的生产活动,这让他们惶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踏实的神色。
人口的骤然增加,带来了更繁重的管理压力,但也注入了新的活力。沈云疏深知,越是这种时候,越需要明确规矩,凝聚人心。她决定召开一次全体成员参加的大会。
大会的地点选在营地中央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。清晨,阳光洒满谷地,所有能行动的人,无论新老,包括那些还在考察期的流民,都被要求到场。沈云疏、周砚、林栖、沈云墨等核心成员站在一个稍高的土台上,台下黑压压地站了近百人,目光都聚焦在沈云疏身上。
沈云疏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,头发利落地挽起,目光平静而坚定地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清朗,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:
“诸位乡亲,诸位新来的兄弟姐妹们!”
开场白让台下微微骚动,尤其是新来者,听到“兄弟姐妹”这个称呼,眼神有些复杂。
“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,是要把一些事情,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。”沈云疏继续说道,语气不急不缓,“我们栖雁坳,不是什么龙潭虎穴,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。这里,是我们所有人,用汗水,甚至是用鲜血,从一片荒山野岭里,一点一点开辟出来的,一个能让我们活下来,并且希望能活得更好的地方!”
她的话勾起了老成员们的回忆,不少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。新来者则默默听着,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期待。
“想要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,活得像个人样,光靠力气不够,光靠运气更不行!”沈云疏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我们靠的,是规矩!是大家伙儿共同守着的规矩!”
台下鸦雀无声。
“我现在,就把我们栖雁坳最重要的几条规矩,再跟大家说一遍,尤其是新来的兄弟姐妹,你们要听仔细,记在心里!”沈云疏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些新面孔。
“第一条,守望相助,不准内斗!在这里,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,来自哪里,到了这儿,就是栖雁坳的人!有什么困难,大家可以商量,可以找我们几个头领评理,但绝不准私下斗殴,更不准拉帮结派,欺压旁人!谁要是犯了这一条,轻则鞭笞劳役,重则直接驱逐,绝不姑息!”
“第二条,令行禁止,服从安排!我们这么多人,要吃饭,要穿衣,要抵御外敌,没有个统一的调度不行!该谁去垦荒,该谁去巡逻,该谁去工坊,都必须听从安排!战时更不用说,号令一下,让你前进就不能后退,让你坚守就不能擅离!违令者,军法从事!”
“第三条,劳作得食,不养闲人!我们这里,没有白吃的饭!想要吃饱穿暖,就得拿出力气干活!开荒、筑墙、伐木、打猎、做工,有什么本事出什么力!我们会记录每个人的劳作表现,干得多,干得好,除了基本口粮,还会有额外的奖励!偷奸耍滑,出工不出力的,对不起,口粮减半,屡教不改的,同样驱逐!”
“第四条,爱护公物,禁止私藏!营地里的工具、粮食、武器,都是大家共有的财产,是咱们保命和发展的根本!任何人都要爱惜,不准损坏,更不准私自藏匿、偷盗!违者严惩不贷!”
她每说一条,都停顿片刻,让台下的人消化。老成员们神色肃然,显然早已习惯。新来者们则表情各异,有的认真点头,有的眼神闪烁,似乎在权衡。
“除了这四条根本规矩,还有一些细则是大家平时都要注意的。”沈云疏语气稍缓,但依旧清晰,“比如,保持营地整洁,垃圾污水必须倒在指定地方;饮用之水必须烧开;不得随意毁坏林木,砍伐需有计划……这些,都是为了我们大家能少生病,能在这里长久地活下去!”
她环视全场,最后郑重说道:“规矩立在这里,对所有人都一样!我沈云疏,周砚,林栖,还有在场的每一个老兄弟,都受这规矩约束!谁要是觉得我们几个谁坏了规矩,同样可以站出来说!只要证据确凿,我们绝不自护!”
这话掷地有声,显示了她以身作则的决心。
“接下来,说说大家最关心的。”沈云疏话锋一转,“干活和吃饭的问题。从明天开始,所有人,按照新的分工进行劳作。”
她示意沈云墨上前。沈云墨拿出一张用炭笔写满字的大木板,上面清晰地列出了新的组织架构和分工:
垦殖队: 队长刘大用。负责所有农田、菜地的开垦、种植、管理和收割,优先安排有农事经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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