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疏一行人安全返回栖雁坳,让一直提心吊胆的王氏和沈槐总算松了口气。周砚仔细询问了会面的细节,听到石岩最后那句关于“互通有无”的话时,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他在释放信号,但也心存疑虑。”周砚总结道,“内部掣肘未除,外部威胁不明,他不敢,也不能与我们走得太近。但至少,他知道了我们的立场,也明白了我们并非毫无根底、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。”
“正是此理。”沈云疏点头,“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,现在主动权部分回到了石岩手中。看他如何应对内部的赵德旺和外部的‘游商’了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,栖雁坳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着。“升龙引”工程带来的效益初步显现,部分高坡地的秧苗因为得到了及时灌溉,长势明显优于往年,这让负责垦殖的刘大用和所有参与劳作的人干劲更足。工坊里,水力锻锤的轰鸣声和水轮转动的嘎吱声交织在一起,奏响着生产力提升的乐章。学堂里,春婶已经开始教一些简单的文字,沈云墨甚至自告奋勇地去讲解了一些基础的算术和几何知识,用于实际的土地丈量和渠坝修建计算,反响颇好。
然而,表面的平静下,暗流依旧在涌动。
林栖几乎没有休息,将日常的侦察任务交给石头和阿昌后,便再次消失在通往南山村的山林中。他的目标很明确:盯紧那支“游商”队伍,以及南山村内部,尤其是赵德旺父子的动向。
就在沈云疏返回的第二天深夜,林栖如同鬼魅般回到了栖雁坳,直接敲响了沈云疏和周砚所在屋舍的门。
两人都未深睡,闻声立刻起身。油灯点亮,映出林栖带着一丝夜露寒气的脸庞,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。
“有动静了。”林栖言简意赅,“那支‘游商’,今夜子时,派了三人,潜入了南山村后山,与赵魁在一处废弃的炭窑会面。”
沈云疏和周砚精神一振,睡意全无。
“可听清他们谈了什么?”周砚沉声问。
林栖点头,复述着听到的内容,语气毫无波澜:“赵魁催促对方尽快动手,言明石岩已加强戒备,且与栖雁坳有所接触,恐生变故。对方为首者,是一精悍汉子,要求赵魁必须先拿到‘钥匙’,确认密库真伪,否则不会调动主力。他们提到了‘听松碑’。”
果然!赵德旺父子确实在打密库的主意,而且已经与外部势力勾结!那“钥匙”,显然就是指老村长临终前提到的、可能随葬或藏在“听松碑”下的另一半密钥!
“他们约定何时动手?”沈云疏追问。
“未定具体时辰。”林栖道,“那‘游商’头领颇为谨慎,言需再观察一两日,确认石岩布防虚实,并等后续人手抵达。他们约定,得手后,以响箭为号,里应外合,控制南山村。”
后续人手!这意味着现在驻扎在村外的这十来人,真的只是先锋!一旦让他们得逞,南山村易主,一个被外部势力控制的、充满敌意的邻居将直接威胁到栖雁坳的侧翼!
情况骤然紧迫起来。
“必须阻止他们!”周砚斩钉截铁,“绝不能让他们拿到密钥,控制南山村!”
沈云疏眉头紧锁,大脑飞速运转。直接插手?派兵协助石岩?那等于直接卷入南山村的内斗,而且是以“外人”的身份,名不正言不顺,很可能激化矛盾,甚至让石岩也产生抵触情绪。毕竟,他现在还是南山村的代理主事者。
“我们不能直接派兵进村。”沈云疏否定了这个最直接的想法,“那会让我们从‘友邻’变成‘入侵者’,石岩未必领情,反而可能让赵德旺有机会煽动村民一致对外。”
“那怎么办?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得逞?”周砚眉头紧锁。
沈云疏目光闪烁,一个念头逐渐清晰:“我们不进村,但可以在村外解决问题。他们的目标是密钥,行动地点在后山。那里不属于南山村日常巡逻的核心区域,相对偏僻。”
她看向林栖:“林栖,能否确定那‘听松碑’的具体位置?以及赵魁可能动手的大致时间?”
林栖略一思索,答道:“‘听松碑’位于南山村祖坟边缘,靠近后山密林,位置偏僻。赵魁既已与外人勾结,动手必在夜间,最快明晚,最迟后晚。”
“好!”沈云疏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“我们就在‘听松碑’附近,等他们!”
周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: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?”
“没错。”沈云疏点头,“赵魁带人去取密钥,无论成败,那支‘游商’小队必然接应,甚至可能亲自出手。我们埋伏在侧,待他们得手,或交易之时,突然杀出,以雷霆之势,将他们一举擒杀或歼灭!既能阻止他们得到密钥,也能剪除这支先锋,重创外来势力,同时……还能卖石岩一个人情。”
此计可谓一石三鸟。既保住了密库钥匙不被外人所得,又消灭了眼前的威胁,还能借此机会,向石岩证明栖雁坳的合作诚意和能力,为日后真正的“互通有无”打下坚实基础。而且行动地点在村外,避免了直接介入南山村内政的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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