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狩离开梦之间后,回到了下榻的酒店房间。
他刚脱下外套,口袋里的特制卫星电话便急促地震动起来。屏幕上显示的号码,来自华夏京城。
陈狩按下接听键,将电话放在耳边,却没有先开口。
电话那头,传来了陈玄道那特有的、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声音,听不出喜怒,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丝:“陈狩,你在日本做了什么?猛鬼众刚刚单方面宣布,终止与陈家的一切合作!理由是你袭击并试图杀害他们的最高领袖王将!”
陈玄道的语气中带着质问,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。猛鬼众提供的死侍血清,对于陈家而言,是一条稳定且相对隐蔽的“货物”来源,虽然陈家自己也具备一定的提炼能力,但成本、风险以及规模都远不如直接“进口”。
这条线的断裂,意味着陈家需要投入更多资源去重新建立渠道,甚至在境内进行更危险的“培养”活动,这无疑会带来很多麻烦。
但这和陈狩又有什么关系呢。
他走到窗边,俯瞰着东京的夜景,语气随意地回答道:“他们说王将是不死之身,我看他不爽,就杀了几次试试。现在看来,他只是骗人的。”
他的回答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你...”电话那头的陈玄道似乎被噎了一下,沉默了片刻,才强压着怒气质问,“就因为这个?你知道这会给家族带来多大的损失吗?!”
“损失?”陈狩嗤笑一声,“来和这些人渣谈合作,才是我最大的损失。”
“陈狩!”陈玄道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,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,“注意你的身份!你只需服从命令!现在,去和他们道歉,换取合作继续!”
“陈家主~”陈狩冷冷地打断了他,“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“我不是你的工具,我有自己的判断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。陈玄道显然没料到陈狩会如此直接地顶撞他。多年来,他早已习惯了陈狩的“服从”。
他知道陈狩体质特殊,无法用常规手段控制,但他一直通过简单的指令和潜移默化的观念灌输,让陈狩习惯于执行他的命令。
陈狩在外界的活动,比如谈恋爱、交朋友,在他看来不过是年轻人正常的欲望宣泄,最终这柄利刃的刀柄,依然应该握在自己手中。这次派陈狩去日本,他也未曾遭遇任何反抗,为何此刻...
种种念头在陈玄道脑中飞速闪过。是叛逆期?还是在日本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,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?他迅速权衡利弊,意识到以陈狩如今展现出的实力和难以掌控的特性,强行命令或威胁,很可能适得其反。
于是,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,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、略显生硬的“关怀”:
“罢了...事已至此,追究无益。既然你不想做...那就算了吧...你先回国吧,我会派其他人去处理后续。”
他试图重新将陈狩纳入既定的轨道。
然而,陈狩的下一句话,彻底打破了他的预期。
“不。”陈狩的声音清晰而平静,没有任何犹豫,“我在日本还有事,短时间内,不会回去。”
陈狩又一次,明确地对陈玄道说“不”。
电话那头,陈玄道呼吸一窒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加速的声音。脱离了!这枚他投入了巨大资源、寄予厚望的、最完美的“实验品”,竟然真的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!愤怒、惊愕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...失控感,瞬间涌上心头。
难道是秘党的人给他灌输了什么理念?还是蛇岐八家、猛鬼众?陈狩怎么可能脱离他的掌控?!
但他毕竟是陈玄道,一个善于隐忍和算计的阴谋家。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与陈狩彻底撕破脸,没有任何好处,反而可能将这柄恐怖的利刃推向对立面。一切...应该还在预料之中?或许只是年轻人一时的意气用事,或者被日本的某些东西暂时迷住了心窍?
“呵...”陈玄道忽然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、理解般的宽容,“看来日本确实有些吸引你的东西。也罢,年轻人多在外面历练一下也好。你自己安排吧,注意安全。”
他顿了顿,用一种近乎虚伪的、带着一丝“温情”的语气补充道:“快过年了,记得回家...”
这最后一句“回家”,他说得有些生涩,显然并不擅长此类情感牌。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、唯一可能维系与陈狩之间那脆弱联系的方式了。除了这点虚无缥缈的“家族”羁绊,他确实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手段能约束陈狩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陈狩淡淡地回了一句,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,没有给陈玄道再说什么的机会。
将卫星电话随手丢在沙发上,陈狩走到浴室,在巨大的按摩浴缸中放满了热水。他褪去衣物,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水中,闭上双眼,感受着热水驱散夜晚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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