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界的风带着琼浆玉液般的清甜气息,拂过流光溢彩的亭台楼阁。林晚晚站在玄宸仙府最高处的观星台上,俯瞰下方云海翻涌,仙鹤翩跹。她身着一袭月白云纹仙裙,这是玄宸特意为她寻来的鲛绡所制,流光溢彩,衬得她原本就清丽绝俗的容颜更添几分仙气。然而,她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眼前这如梦似幻的仙境美景上,而是穿透层层云霭,仿佛落在了那个遥远而熟悉的蔚蓝色星球。
来到仙界已有月余(按仙界时间流速,人间已过数年),这里的一切都远超凡人想象。呼吸间是精纯的灵气,饮的是玉露琼浆,玄宸更是将最好的修炼资源堆砌在她面前。她的修为一日千里,早已脱胎换骨,便是仙界许多土生土长的仙娥,也未必有她这般进境。玄宸待她极好,温柔体贴,尊重她的每一个想法,仙界众仙因着玄宸的地位和她自身独特的“灵厨”身份,对她亦是恭敬有加。
她似乎已经拥有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——长生、力量、地位、还有一位强大且深爱她的道侣。
可不知为何,心底深处,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。尤其是在品尝那些蕴含大道法则、能让人飘飘欲仙的仙界珍馐时,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外婆做的那碗油汪汪、香喷喷的红烧肉,想起自己在那间破旧老宅厨房里,对着寥寥数人的直播间,认真烹饪一碗阳春面的时光。
那些记忆里,有烟火气,有汗水,有真实的悲喜,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温暖。而仙界,美则美矣,却总像是隔着一层精致的琉璃,少了那份鲜活生动的人间滋味。
“晚晚,可是在此处住不惯?”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玄宸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,自然地揽住她的肩。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暗金纹的常服,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,多了几分慵懒随意,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爱意。
林晚晚回过神,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,轻轻摇头:“没有,这里很好。只是……忽然有些想念人间了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怅惘,“想念那种……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油锅滋啦的响声,还有街坊邻居的喧闹声。”
玄宸沉默了片刻,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如墨的青丝。他何等敏锐,早已察觉到侣心中这份微妙的情绪。他爱她,爱的正是她身上那份与仙界仙子截然不同的、鲜活灵动的“人间气”。若因仙界生活磨灭了这份独特,绝非他所愿。
“是我疏忽了。”玄宸低头,额头轻抵着她的,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我只想着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,却忘了问你,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快乐。”
他拉起她的手,掌心相对,一股温暖平和的神力缓缓渡入她体内。“晚晚,你的道,不在九重天阙的清冷仙规里,而在那万丈红尘的烟火气中。那是你修行之本,亦是你道心所系。强行将你拘于此地,如同将鱼儿离水,飞鸟囚笼,终非长久之计。”
林晚晚心中一震,抬头望进他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。她没想到,玄宸竟将她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,甚至比她自己更早明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迷茫。
“可是……”她有些迟疑。她已是仙人之躯,与玄宸更是道侣,难道要长久分离?
玄宸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,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足以令日月失色的笑意:“谁说道侣便需日日形影不离?心在一处,便是天涯亦若比邻。”他指尖微动,一枚造型古朴、非金非玉的令牌出现在他掌心,令牌上刻着玄奥的符文,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旋涡图案,隐隐有空间波动传出。
“这是‘两界令’。”玄宸将令牌放入她手中,“持此令,你可随心往返仙凡两界,不受天道规则束缚。仙界是你的根基与后盾,人间是你的道场与归途。你可以在人间继续你的美食之道,经营你的‘仙缘小筑’,亦可随时回来。我会在仙界为你稳固通道,若有任何事,一念之间,我便可降临你身侧。”
林晚晚握着那枚温润的令牌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却温和的空间之力,眼眶微微发热。他不仅理解她,支持她,更为她铺平了所有道路,扫清了一切后顾之忧。这份尊重与成全,远比任何珍贵的礼物更让她心动。
“玄宸……”她哽咽着,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终只化作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,主动投入他怀中,紧紧抱住了他。
玄宸回抱住她,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,低笑道:“去吧。去做你想做的事。让仙界的灵韵,经由你的双手,化作抚慰人心的凡尘烟火。或许,这才是连通两界真正的意义所在。”
三日后,林晚晚辞别玄宸与仙界一众好友,通过两界令,再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。
她没有选择直接出现在繁华都市,而是回到了那座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河边老宅。几年过去,在玄宸暗中派下的土地神照料下,老宅不仅修缮完好,周围更是灵气氤氲,草木繁盛,宛如世外桃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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