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痕累累的车队如同负伤的野兽,跌跌撞撞地冲入骑士桥安全屋——隐蔽的地下入口。
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终于将外界湿冷的杀意彻底隔绝。
安全屋内,干燥温暖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。
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雨夜的阴霾,却也无情地照亮了每个人的狼狈。
“卡洛斯,左臂贯穿伤,失血较多,需要立刻手术清创缝合!”
“铁塔!右肩大面积强酸腐蚀伤,深度组织损伤!准备大量生理盐水冲洗!快!”
史密斯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军令,瞬间让安全屋变成了一个高效的野战医院。
训练有素的队员们无需多言,立刻行动起来。
卡洛斯被扶进一间改造的医疗室,铁塔庞大的身躯,也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另一张坚固的合金台上。
张一清靠在客厅冰冷的墙壁上,急促地喘息着。
左臂的伤口在肾上腺素消退后,火辣辣的疼痛愈发清晰,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皮肉。
冷汗混合着雨水,顺着额角滑落,浸湿了他的鬓角。
“张先生!”一个带着明显焦急关切的女声,打破了张一清的恍惚。
谷曼施几乎是冲到了他面前。
她显然是被惊醒的,只来得及披上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开衫,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惶。
平日里那副精英干练的金丝眼镜也不见了踪影,露出那双此刻盛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睛。
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张一清染血的左臂,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你受伤了!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张一清没有受伤的右臂,力道之大,让张一清都愣了一下。
“快坐下!让我看看!”
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还有些发懵的张一清,按到客厅角落的真皮沙发上。
“只是擦伤,皮外伤,不碍事的。”张一清试图宽慰她,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。
“闭嘴!”
谷曼施头也不抬地低斥一声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,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。
她迅速去找来医疗急救箱,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,动作麻利地给张一清处理伤口。
她小心翼翼,剪开伤口周围的作战服布料。
当那道深可见肉、皮肉翻卷、还在缓缓渗血的狭长伤口,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,谷曼施的呼吸明显一窒。
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,随即被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。
“忍着点,先消毒。”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,但仔细听,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她取出一大瓶医用双氧水,用镊子夹起一块无菌棉球,蘸满了冰凉的液体。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开始仔细地、一点点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、火药残留和干涸的血迹。
双氧水接触到新鲜创面,发出“滋滋”的细微声响。
剧烈的刺痛感,让张一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,身体瞬间绷紧,肌肉不自觉地痉挛。
“嘶……”他咬紧牙关,额头上瞬间又沁出一层冷汗。
“别动!”谷曼施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式的急切,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小心。
她微微倾身,凑得更近,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张一清手臂的皮肤。
张一清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眼睫,浓密而卷翘,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,触碰到他手臂上完好的皮肤。那微凉的、带着一丝薄茧的触感,与他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,形成了奇异的对比。
她身上那股清冽的、混合着一点点柑橘和茉莉的香气,在这充满了血腥和消毒水味道的安全屋里,如同一股清泉,悄无声息地流淌进张一清的感官,竟奇迹般地稍稍缓解了那钻心的疼痛。
“伤口有点深,需要缝合。”谷曼施清理完伤口,仔细观察后,声音低沉地下了判断。
她拿出一次性缝合包,动作熟练地撕开包装,戴上无菌手套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显示出她显然受过专业的急救训练。
“会有点疼,我给你打点麻药?”她抬头看向张一清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“不用,直接来吧。”张一清摇摇头,不想浪费麻药,也怕麻药影响自己感知的敏锐度。
这点疼痛,比起看到队友重伤的揪心,他还能忍。
谷曼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再坚持。
她拿起弯针和缝合线,再次低下头,全神贯注。
针尖刺入皮肉,穿针引线,每一次拉扯都带来清晰的刺痛。
张一清绷紧了全身的肌肉,牙关紧咬,汗水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沙发扶手上。
谷曼施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,但每一次下针,她的眉头都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,仿佛那针线是缝在她自己的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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