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人府的冰碴子还粘在苏念的裙摆上,被寒风一吹,冻得跟缀了圈碎水晶似的。春红跟在后面,怀里的金蝉蛊笼裹得严严实实,嘴里还在碎碎念:“那穿越者也太不地道了,留张纸条跟扔个闷雷似的,连个姓名都不留,难不成是怕我们上门道谢?还是说他那现代衣服见不得人,怕被当成妖怪抓起来?”
苏念被她逗得嘴角微扬,刚想开口,手腕突然被人攥住。胤宸的掌心还是凉的,却比在宗人府时多了点力道,他垂着眼看她:“先去御书房找李德全,别在路上耽搁。” 说话时,他眼尾扫过路边的宫墙,像是在提防什么,哪怕没了同情心,护着她的本能还是刻在骨子里。
春红撇撇嘴,加快脚步跟上:“找李公公倒是对,毕竟他是皇帝跟前的人,宫里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。就是不知道李公公会不会跟我们打哑谜,上次问他皇帝是不是藏了玉佩,他倒好,只说‘陛下自有打算’,跟没说一样!”
御书房外的雪下得又密了些,几个小太监正忙着扫雪,见他们过来,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行礼。春红眼珠一转,凑过去跟领头的小太监搭话:“小公公,李公公在里面当差呢?我们找他有急事,能不能通传一声?”
那小太监面露难色,搓着手道:“李公公刚进去伺候陛下看奏折,这时候怕是不好打扰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好打扰的?” 春红把蛊笼往怀里紧了紧,声音拔高了些,“我们这是为了黑雾的事,要是耽误了,别说陛下怪罪,就是黑雾跑出来,你担待得起?”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小太监顿时慌了神,赶紧点头:“姑娘稍等,我这就去通传!”
苏念无奈地摇摇头,春红这性子,倒是跟宫里的规矩格格不入,偏偏每次都能歪打正着。胤宸站在她身边,用宽大的袍袖替她挡了些风雪,语气平淡却带着暖意:“冷不冷?要不要先去旁边的暖阁等?”
“不用,” 苏念摇摇头,指尖捏了捏袖袋里的纸条,糙纸的边缘硌得指腹发麻,“早点问清楚,心里也能踏实些。”
没等多久,就见李德全快步走了出来,他穿着件藏青色的棉袍,领口沾了点雪,见了苏念和胤宸,先是行了礼,眼神扫过苏念时,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—— 那眼神不像看普通的庶女,倒像是看某个故人,只是一闪而过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“四殿下,苏姑娘,这边请。” 李德全引着他们往旁边的偏殿走,脚步迈得又稳又快,春红跟在后面,小声跟苏念嘀咕:“李公公这步子,比宫里传急旨还快,莫不是知道我们要问啥,心里早有谱了?”
偏殿里烧着地龙,暖意扑面而来,李德全亲手给他们倒了茶,茶盏是普通的白瓷杯,却洗得干干净净。春红端起来抿了一口,咂咂嘴:“李公公这茶,比我们碎玉轩的还好喝,您这是偷偷藏了好茶?”
李德全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倒少了几分宫里的疏离:“春红姑娘还是这么嘴快,这不过是陛下赏的普通雨前茶,姑娘要是喜欢,回头我让小太监送些去碎玉轩。” 他话锋一转,看向苏念,“姑娘袖袋里的纸条,想必是看出些门道了?”
苏念心里一凛,没想到李德全竟这么敏锐,她把纸条从袖袋里拿出来,放在桌上:“李公公请看,这是之前在宗人府发现的,写纸条的人…… 恐怕不是天启之人。”
李德全拿起纸条,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,眼神沉了沉:“这字我见过一次,去年南疆进贡的玻璃器,下面刻的就是类似的字,当时还以为是异族的纹样,原来竟是……” 他没说完,却也点到了关键。
“李公公,” 胤宸放下茶盏,声音冷了些,“我们今日来,是想问问父皇的计划。纸条上说‘小心皇帝的计划’,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黑雾核心的位置?”
李德全沉默了片刻,搓了搓手,像是在斟酌措辞:“陛下确实知道,黑雾核心就在乾清宫地下的龙脉密室里 —— 那是天启龙脉的根,黑雾藏在那,既能吸收龙脉之力,又不容易被发现。”
苏念的心猛地一沉:“那父皇的计划是……”
“陛下的计划,是想用龙脉之力引黑雾核心现身。” 李德全压低了声音,“他会让钦天监激活京城的主脉,用龙脉的气息把黑雾勾出来,到时候再用九龙玉佩和姑娘的血脉封印它。” 他顿了顿,眼神有些闪躲,“只是这计划…… 需要一个‘诱饵’。”
“诱饵?” 春红一下子坐直了身子,“什么诱饵?难不成是要有人去引黑雾出来?这要是被黑雾缠上,不得跟太子似的,被折腾得半疯?”
李德全没直接回答,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避开了春红的目光。苏念却瞬间明白了 —— 她是守念人少主,血脉能克黑雾,又是穿越者,对黑雾来说是 “异数”,这 “诱饵”,十有八九是指她。她攥紧了手,指尖冰凉,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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