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那句平淡的话语，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，在楚山河和苏瑶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。
他们没想到，这位传说中早已陨落或失踪近百年的故人，不仅活着，更是在此地沉睡百年后，以一种君临天下般的姿态，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苏瑶的泪水还未干涸，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，已然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所取代。她看着陈长生，嘴唇哆嗦着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楚山河则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抱拳道：“陈大哥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并未想到会在此地与您相遇。只是……只是追查线索，无意中闯入。”
他的解释苍白无力，但陈长生并未深究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，目光在苏瑶那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多停留了一瞬。
“无意中闯入？”陈长生淡淡地重复了一句，随即摇了摇头，目光扫过这满山谷的灵植，“这满谷的灵蕴，便是最好的指引。看来，你们是循着‘药香’而来。”
一句话，点破了关键。
楚山河和苏瑶闻言，身体俱是一震！
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，楚山河苦涩地点了点头。
“陈大哥明鉴。”楚山河沉声道，“我们二人侥幸从空间裂缝的另一端存活，却也身受重创。尤其是瑶妹，身中一种奇毒，常年受寒气侵蚀之苦，遍寻名医也束手无策。而我……在濒死之际，曾得一位隐世高人指点，说此毒唯有寻遍天下灵药，或可有一线生机。而这味主药，名为‘九转冰心莲’，其伴生的一缕‘冰魄寒香’，会随风飘散，指引寻药之人。”
“我们循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，一路追查，耗时近百年，辗转数个大域，最终……最终竟被引到了这里。”苏瑶接过话头，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后怕，“我们进入谷口，便感到灵气狂暴，又察觉到这头神异大鸟的气息，正欲退走，不想还是惊动了您。”
陈长生了然。
这便是天意弄人，亦是因果循环。
他这沉睡百年，无意中改造出的药圃，其散逸的磅礴灵气与独特药香，竟成了指引故人寻来此地的唯一线索。而他们追寻的“九转冰心莲”，这满山谷的灵药中，恐怕就有其踪迹。
“你们的恩怨纠葛，我不想多问。”陈长生收回目光，语气恢复古井无波，“但既然来了，便是缘分。进来吧，这里交给我。”
他侧身让开，示意两人跟上。
楚山河深深地看了陈长生一眼，眼神复杂，最终还是扶着依旧有些虚弱的苏瑶，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片对他们而言如同仙境、却又危机四伏的灵蕴漩涡。
小黑识趣地退到一旁，巨大的身躯隐在灵植之后，收敛着所有气息。
三人来到那片由各种奇异灵草自然构成的、缓缓旋转的灵蕴漩涡中央。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，呼吸一口，都让人感觉修为都在缓缓增长。
苏瑶一到这里，脸色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几分，体内那股阴寒之气似乎都受到了压制，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，但眼神中的光彩却明亮了许多。
“这里……好精纯的灵气！”楚山河也忍不住惊叹。
“坐。”陈长生指了指旁边一块被灵草铺就的、柔软如茵的“草地”，自己则随意地坐在一旁。
楚山河扶着苏瑶坐下，三人之间气氛凝重。
“说吧。”陈长生开门见山，“你们需要的‘九转冰心莲’，以及其伴生的‘冰魄寒香’，其源头，就在这山谷深处。我可以为苏瑶寻来。”
此言一出，楚山河和苏瑶俱是精神一振！
这可是他们百年苦寻的东西！
“多谢陈大哥！”楚山河立刻拱手，感激涕零。
“但是，”陈长生话锋一转，目光变得锐利起来，“我帮你们，你们也要帮我。我要知道，追杀你们的，究竟是何方神圣？那道‘玄霄令’，又代表着什么？”
楚山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，百年来的屈辱、愤怒和不甘，在这一刻涌上心头。
“是玄霄宫！”他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一个传承悠久、行事霸道的上古宗门余孽！我们当年并非死于空间裂缝，而是在裂缝关闭前，被玄霄宫的追兵堵截！他们要抢夺我们意外得到的一件上古遗物！”
“那件遗物，是一件残破的星图玉佩，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‘长生’和‘上古大墓’的秘密。”苏瑶补充道，声音带着一丝悲愤，“他们杀了我爹娘，我和山河拼死反抗，才带着玉佩和那道他们随手发出的、用来标记我们位置的‘玄霄令’逃入空间裂缝……”
玄霄宫！
长生！
上古大墓！
星图玉佩！
一个个关键词，如同惊雷般在陈长生脑中炸响！
他终于明白了！
自己这具长生之躯，这奇特的系统，恐怕都与这所谓的“长生”秘密有关！而玄霄宫，这个上古宗门，很可能就是知情者之一，甚至可能是守护者或追寻者！
他们一直在追杀苏瑶和楚山河，不是因为别的，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，拿着不该拿的东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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