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黑的速度,快得超出了楚山河和苏瑶的想象。
那道贯穿天地的黑色闪电,并非直线飞行,而是在虚空中不断闪烁、跳跃,每一次闪烁,都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的距离。楚山河和苏瑶被小黑强大的妖力包裹,身处于一种奇异的、时间与空间都仿佛错乱的状态中,只能死死抓住小黑身上光滑冰凉的羽毛,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,也有对陈长生那决绝意志的莫名敬畏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他们从那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时,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。
天空依旧是那片被玄霄宫搅动的、尚未完全散去的诡异黑暗,但下方的大地,却呈现出一种亘古未变的、死寂的苍白。
这是一片无垠的冰原。
冰原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,连风都似乎被冻结了。目光所及,尽是连绵起伏的、如山峦般巨大的冰川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寒冷,吸入肺腑,都带着一种刺骨的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。
而在冰原的尽头,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……悬崖。
那并非普通的山崖,而是一座通体由万年玄冰构成的、直插九霄云外的擎天巨壁!崖壁光滑如镜,反射着天空中残余的黑暗与稀薄的星光,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、绝对的冰冷与威严。
而在那冰壁之下,有一个巨大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,隐隐有法则的碎片在其中流转。那就是葬神渊的入口。
“这里……就是葬神渊的外围?”楚山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他能感觉到,仅仅是靠近这片区域,他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,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压制。
小黑载着陈长生,缓缓降落在这片冰封大地上。它巨大的身躯与这片冰原相比,依旧显得渺小。它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前方那座冰壁,传递过来的神念中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主人,就是这里。我能感觉到,那股古老的气息,就从冰壁之后传来。它……在等着我们。”
陈长生点了点头,翻身而下,稳稳地落在冰面上。冰面坚硬无比,他的脚印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,旋即便被刺骨的寒气迅速抚平。
他抬头望向那座仿佛连接了天地的冰壁,眼神平静无波,但内心深处,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这股悸动,并非源于恐惧,而是一种……同源的、跨越了万古岁月的共鸣!
他体内的长生灵力,似乎与这片冰原、这座冰壁、乃至那冰壁之后的存在,都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。
“走吧。”他迈开脚步,向着那座擎天冰壁走去。
小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庞大的身躯散发出更加凝实的妖气,似乎在为陈长生抵御着这片天地间无处不在的、针对生灵的侵蚀。
越靠近冰壁,那股威压就越发沉重。
这并非有形的攻击,而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精神压迫。仿佛有一头看不见的太古凶兽,正蛰伏在前方,用它那审视众生的、冷漠无情的目光,打量着每一个胆敢靠近的生灵。
楚山河和苏瑶跟在后面,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,每前进一步,都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去抵抗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碾碎的意志。
终于,他们来到了冰壁之下。
冰壁底部,有一个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裂缝,裂缝的边缘,凝结着永不融化的玄冰。一股股混杂着死寂、腐朽、以及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,从裂缝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。
裂缝前,盘踞着一头巨兽。
一头……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巨兽。
它看起来像是一只龟,但又比山脉更加庞大。它的龟甲并非寻常的褐色或青色,而是一种深邃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玄黑色。龟甲上,布满了天然形成的、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古老符文,每一道符文都流淌着微不可察的法则光芒。
它的头颅很小,几乎与庞大的身躯不成比例,一双如同黑曜石打磨而成的眼睛,半睁半闭,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。但当陈长生一行人靠近时,那双半闭的眼睛,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。
仅仅是一道缝隙!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源自生命最本源的、至高无上的威压,如同决堤的九天银河,轰然倾泻而下!
“噗通!”
楚山河和苏瑶根本无法抵挡,身体一软,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直接跪倒在地!他们的七窍流血,神魂在尖叫,意识几乎要当场崩溃!这股威压,已经超越了他们理解的任何境界,那是属于神话传说中,才应该存在的……妖帝威严!
小黑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,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,金色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痛苦之色。它强行撑起妖气护罩,但护罩在接触到那股威压的瞬间,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寸寸碎裂!它庞大的身躯被压得跪伏在地,连抬头都无比艰难!
唯有陈长生!
他站在那里,青衫猎猎作响,任由那股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妖帝威压当头笼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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