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冰冷的窥视感如附骨之疽,并非来自明确的方位,而是弥漫在整个甬道之中,仿佛周围的空气本身都在凝视着他们。带着一种非人的、毫无情绪的审视,让人从灵魂深处泛起寒意。
凌九幽异瞳瞬间锐利如刀,周身杀意几乎凝成实质,将她与墨烬渊周遭的空间微微扭曲,试图隔绝那令人极度不适的窥探。墨烬渊血瞳之中暗红流转,银发无风自动,更为恐怖的魔威悍然撞向那无形的窥视,空气中发出“滋啦”的轻微爆鸣,那窥视感微微一滞,却并未散去,反而变得更加隐晦难辨,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,随时可能暴起噬人。
“装神弄鬼!”凌九幽冷笑,指尖灰芒一闪,那枚得自骨骸的指环道标悬浮而起,散发出愈发明亮的光芒,指向甬道更深处的黑暗,且微微震颤,传递出一种近乎急切的催促。
几乎同时,她空间内那枚一直沉寂的奇异金属碎片,竟与指环产生了共鸣,发出低沉嗡鸣,一股灼热感透过空间壁垒传递到凌九幽的感知中。
“看来,我们这位‘前辈’留下的东西,和那‘神殿’,都与我这碎片有点关系。”凌九幽声音冰冷,心下却飞速盘算。窥视感、指环的催促、碎片的共鸣……这一切绝非巧合。
墨烬渊目光扫过震颤的指环:“这催促,倒像是诱饵急不可耐地要引猎物入笼。”他血瞳锁定指环指向的黑暗,“那便去看看,究竟是何等存在,敢窥伺本尊。”
两人不再犹豫,顺着指环指引疾行。甬道越来越宽,两侧壁上的浮雕愈发诡谲,描绘的不再是单一的弑神者,还有无数扭曲、痛苦、陷入永恒挣扎的生灵,仿佛在预示着什么。
那冰冷的窥视感始终如影随形,时强时弱,却从不真正消失。
突然,指环光芒大盛,嗡鸣声尖锐刺耳。前方豁然开朗,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眼前。空洞中央,并非想象中的巍峨神殿,而是一片巨大的、扭曲的废墟。断裂的巨大石柱斜插地面,破碎的穹顶露出幽暗的、并非岩石的虚空,闪烁着不祥的星辰光点。一种远比外界更加古老、破败、死寂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这里,更像是一处神殿的残骸,被强行嵌入了这片山体之中。
指环的指向,正对着废墟最深处,一扇仅剩半边的、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巨大门扉。门扉上雕刻着与金属碎片上同源的、无法理解的复杂纹路,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、呼吸般的幽光。
而那冰冷的窥视感,源头赫然便是那半扇门扉之后!
“陨落神殿……原来真是字面意思。”凌九幽异瞳微眯,警惕地打量着那片废墟,空气中弥漫着极其稀薄却位阶极高的能量残留,让她体内的弑神符文都微微躁动。
空间内的金属碎片嗡鸣已达极致,灼热无比,甚至传递出一丝……渴望?
“小心。”墨烬渊将她稍稍护在身后,魔枪悄然出现在手,目光冷冽地盯住那半扇门扉,“里面的东西,不简单。”
就在此时,那半扇门扉后的幽光猛地一亮!
一道冰冷、僵硬、毫无起伏的意念,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,直接蛮横地撞入两人的识海:
【检测……道标载体……序列符合……】 【检测……未知高维反应……威胁度极高……清除序列……】 【检测……源初碎片……回收指令……最高优先级……】
意念落下的瞬间,那半扇门扉后的黑暗剧烈翻涌,一只完全由苍白能量构成的巨手猛地探出,携带着令人窒息的法-则威压,直接抓向凌九幽!目标明确——她体内空间中的金属碎片!
这一击的速度和力量远超之前所有陷阱,空间都被撕裂出黑色的痕迹!
“找死!”墨烬渊血瞳厉色一闪,魔枪咆哮着刺出,滔天魔焰化作狰狞黑龙,悍然撞向那苍白巨手!
轰隆——!
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炸开,将周围的废墟残骸瞬间清空、湮灭!墨烬渊身形微晃,竟被震退半步,那苍白巨手也随之崩碎小半,但残余部分依旧执拗地抓向凌九幽!
凌九幽早已蓄势待发。异瞳寒光爆闪,额间弑神符文骤然显现,灰芒席卷而出!
“湮灭!”
灰芒过处,那法则之力构成的苍白巨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,寸寸消散,无声无息,仿佛从未存在过!
门扉后的存在似乎吃了一惊,那股冰冷的意念首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:【逆道之力?!权限冲突……重新判定……】
趁此间隙,凌九幽猛地将指环道标与空间内的金属碎片同时取出!
两者接触的刹那,爆发出刺目的光芒!一段更加清晰、却也更加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凌九幽脑海:
……无尽的虚空,一座恢弘无比、由无数金属碎片构建而成的神殿在燃烧、崩塌……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巨刃,劈向神殿核心……巨大的爆炸……核心碎裂,一块较大的碎片裹着一点灵光遁入虚空……其余碎片四散…… ……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回头看了一眼,眼神疲惫却带着一丝释然……她的额间,赫然也有着一道与凌九幽相似的、却更加复杂的符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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