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骤然迸发的圣洁光辉,如同撕裂夜幕的第一道晨曦,带着不容抗拒的神圣威压在半空铺展开来。
光晕所及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细密的涟漪,而正处于传送光芒中的两道黑影,身形明显一顿。
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停滞,更像是空间坐标被强行扰乱的迟滞。
传送时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,符文序列出现了刹那的紊乱,就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原本流畅的能量轨迹瞬间破碎。
“就是现在!”
林泽的暴喝与剑光同时炸响。
伴生剑在他掌心发出龙吟般的嗡鸣,剑身上流转的力量在弥尔加持的武器锋锐下,竟膨胀成直径丈余的银白弧光。
这一击凝聚了他体内一半的魔力,空气被硬生生撕裂出刺耳的尖啸,弧光划破空间的速度甚至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。
“月华斩!”
银白剑光如同倾泻的银河,精准地斩向传送中尚未完全虚化的黑影。
只听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,传送的光芒骤然暴涨,两道黑影的轮廓在光芒中扭曲、淡化,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。
唯有一滴滚烫的血珠,在光影消散的瞬间坠落,砸在青石板上迸开一朵刺目的红。
剑光敛去,林泽拄着微微颤抖的伴生剑,胸口因急促喘息而剧烈起伏。
剑身上的月华光芒渐渐褪去。
“那两家伙死了吗?”瑟兰妮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,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弓箭。
刚才那一剑的威力远超她的想象,那道银白弧光掠过半空时,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攻击余波灼烧的刺痛。
若是这一击落在自己身上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林泽摇了摇头。
“跑了,只留下了那个偷袭的男人一条手臂。”他望着地上那截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臂,断臂截面平整光滑,显然是被月华斩瞬间切断。
“可恶,就差一点……”他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,石屑簌簌落下,语气中满是懊恼。
“已经很厉害了,林泽。”弥尔快步上前,伸手轻轻扶住了他。
“能在传送术完成前伤到他们,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教训。
下次再想偷袭,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。”少女的声音轻柔却坚定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林泽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暖意,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。他转过身,看着弥尔说道:“这次真的多亏了你。
若不是你提前给伴生剑加了强化,最后那记‘闪耀光辉’又恰好打断了他们的传送,恐怕连这只手臂都留不下。”
他忽然想起刚才那道圣光的范围,不禁有些惊讶,“你的‘闪耀光辉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?刚才那片光域至少笼罩了半条街吧?魔力消耗肯定不小,有没有觉得不适?”
弥尔被他直白的夸赞说得脸颊绯红,下意识地绞着衣角,头顶的白色呆毛轻轻晃动。
“从意识空间出来后,感觉魔力池像是被拓宽了许多,施法时的威力也……也变大了些。”
她偷偷抬眼瞄了林泽一下,又飞快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的说道:“而且索尔拉德爷爷临走前给了我一本魔法笔记,里面记载了些……嗯,暂时不能说的东西。”
说到最后,她俏皮地眨了眨眼,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意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林泽恍然大悟,心中却泛起一阵暖意。
他之前还隐隐担心,自己的实力提升太快,会不会让弥尔和瑟兰妮跟不上节奏,现在看来,是他多虑了。
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,就像破土的新芽,在看不见的地方积蓄着力量,等待绽放的时刻。
瑟兰妮在一旁拍了拍林泽的胳膊,挑眉道:“别光顾着夸她了,刚才某人挥剑的时候,可是帅得很呢。”
瑟兰妮难得没有毒舌,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的赞叹。
林泽笑了笑,正想说些什么,却见弥尔忽然指向钟楼说道:“我们去钟楼上面看看吧?据说那里是水月城的最高点,或许能看清城里的情况。”
三人沿着蜿蜒的石阶向钟楼攀登。
石阶两旁的墙壁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越往上走,风声越大,穿过钟楼的窗棂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。
当他们推开钟楼顶层的木门时,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朽的冷风扑面而来,让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。
眼前的景象,比他们想象中任何最恐怖的噩梦都要狰狞。
水月城,这座曾经以澄澈湖水和月光美景闻名的城市,此刻完全沦为了人间炼狱。
目光所及之处,街道上挤满了形态扭曲的人们,它们仍旧保持着时停那一刻的进食动作,站在血雾中。
断壁残垣间,随处可见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尸体,鲜血浸透了石板路,汇成暗红色的溪流。
绝望如同浓稠的墨汁,将整座城市染得漆黑。
绝望与死亡早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,开始茁壮成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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