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离的足迹又踏过了几处山水,品尝了更多风味。
她在一处边陲小镇,尝到了用粗盐和野椒烤得外焦里嫩的沙蝎尾,辛辣野蛮,带着大漠风沙的豪迈。
她在一座海外仙岛的坊市,饮下了以七彩珊瑚髓和月露酿造的“虹霞酿”,酒液绚烂,入口如梦似幻,灵气沛然。
她甚至潜入过魔门势力范围内的一家黑店,吃了一碗据说能增长魔元、用阴煞之地特产鬼哭菇熬制的“幽冥羹”,味道诡谲阴冷,带着侵蚀心神的邪异。
每一次尝试,她都冷静地分析、评判。
沙蝎尾“调味粗糙,掩盖本味”。
虹霞酿“华而不实,徒眩耳目”。
幽冥羹“邪气侵体,败坏灵基”。
她像一个永恒的美食判官,手握冰冷的尺规,丈量着世间百味,却始终找不到那把能真正打开她味蕾极致愉悦的钥匙。
那些食物中蕴含的情感——大漠的豪情、海岛的梦幻、魔门的诡谲——她能感知,却无法共鸣。
它们如同隔着水晶墙观看的烟火,绚烂,却触碰不到温度。
渐渐地,一种极其罕见的情绪,在她那片万古冰封的心湖深处,极其缓慢地滋生出来——
是寡淡。
并非满足后的平淡,而是尝试过多、却始终无法触及核心后的……意兴阑珊。
人间的烟火气,初时新奇,尝遍之后,似乎也不过如此。
终究,无法与昭云殿万年玄冰的纯粹寂静相比,无法与她本体清渊花吞吐天地精粹的极致体验相比。
或许,她所求的“味”,本就不在这红尘万丈之中。
这一日,她立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,俯瞰下方云海翻腾,城镇如蚁。
口中的余味,是方才在山下尝到的一种用灵蜂王浆和九种灵花蜜酿制的“百花膏”,甜腻馥郁,被她评为“香气杂驳,甜得腻人”。
她忽然觉得,有些厌倦了。
寻找的过程本身,已失去了最初那一点微弱的吸引力。
是该回去了。
万物母气鼎还需仔细研究,昭云殿的寂静,似乎也比这纷扰的尘世更合她的心意。
至于那个被她留在殿中的、吵闹的未婚夫?
或许,看他折腾那些亮闪闪却没什么大用的东西,也比品尝这些无法达到预期的食物,要有趣一点点。
仅此而已。
念头既定,她便不再停留。
身影一晃,已从山巅消失,化作一道无形无迹的寒光,朝着北境昭云殿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速度之快,远超来时。
……
炽阳居。
容澈从昏迷中悠悠转醒。
浑身上下无处不痛,经脉如同被烙铁烫过,神魂也传来阵阵虚弱的刺痛感。
掌心那道自己划开的伤口更是狰狞可怖。
但他第一眼,就急切地望向那只“金属怪鸟”。
当看到核心处的赤焰珠虽然光芒黯淡,却稳定地散发着温和的热度,不再有爆炸的风险时,他长长地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。
“成功了……真的成功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挣扎着爬起来,也顾不上处理伤势,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怪鸟的其他部分。
虽然核心暂时稳定,但整个装置因为之前的狂暴能量冲击,内部许多精细的灵力回路都出现了损坏或错位,功能基本瘫痪,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和一个稳定的核心。
容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这……算什么成功?
只是一个不会炸的废铁疙瘩而已!
巨大的失落再次袭来,甚至比之前更强烈。他付出了这么大代价,差点把自己搭进去,结果就这?
他颓然地坐倒在地,看着自己满是伤痕和焦黑的手,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难道……他真的就只配做一个靠着家族资源的纨绔子弟吗?连想为殿下做点事,都做得这么一塌糊涂?
就在这时——
嗡……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极致寒意,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漫过整个昭云殿!
殿内万年不化的玄冰似乎都变得更加晶莹剔透,空气中流淌的寒气变得更加纯粹、更加深沉!
殿下回来了!
容澈猛地抬起头,琥珀色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,所有的沮丧、自我怀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!
“殿下!”
他惊喜地大叫一声,甚至忘了身体的虚弱和疼痛,连滚爬爬地就往外冲!他要去迎接殿下!要第一时间看到殿下!
至于那只失败的怪鸟?暂时被他忘在了脑后。
……
寂雪宫前。
若离的身影悄然凝聚,仿佛她从未离开过。
淡蓝色的长发,冰蓝色的眼眸,素白不染尘埃的衣裙,一切如旧。
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与寒意,比离开前似乎更加内敛,却也更加深不可测。
她目光平淡地扫过寂雪宫前熟悉的景象,如同主人巡视自己的领地。
“殿下!殿下您终于回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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