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卿的拜帖,是在三日后,由一只神骏非凡的五彩鸾鸟送至昭云殿的。
玉帖以万年温玉为底,以青帝宫特有的“碧霞墨”书写,字迹风流蕴藉,言辞恳切优雅,言明为答谢前番圣女殿下收下薄礼,特备下东荒特色灵宴,于三日后午时正式登门拜访,恳请殿下拨冗一见。
姿态放得足够低,理由也给得恰到好处,让人难以拒绝。
若离接到拜帖时,正以指尖太阴清辉,引导着万物母气鼎内那一缕被炼化得只剩本源的邪气,缓缓融入鼎身一道细微的裂痕之中。
看着那裂痕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又弥合了一丝,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。
对于苏云卿的拜帖,她并无甚兴趣,但想到那“三生梦昙丹”尚算新颖的滋味,以及东荒或许还有别的独特食材,便淡淡应允了:“准。”
一个字,让负责通传的侍女恭敬退下,也让偷偷竖起耳朵听的容澈瞬间炸毛!
“什么?!那个笑面虎还要来?!还登门拜访?!殿下!您可不能让他进来啊!他肯定没安好心!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!”容澈急得团团转,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那只送信的鸾鸟拔毛烤了。
若离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。
容澈瞬间噤声,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委屈巴巴地缩到角落,用眼神表达着强烈的抗议和不安。
三日后,午时将至。
昭云殿那万年不变的冰阶广场上,难得地有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气息。
一列穿着东荒特有藤纹服饰、修为皆是不凡的侍从,正井然有序地布置着一张宽大的碧玉案几和相应的座椅。案几上并未摆放寻常餐具,而是各种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灵木器皿、琉璃盏、以及一些造型奇异的玉壶。
空气中,渐渐弥漫开一种奇异的复合香气。
那并非浓烈的肉香或甜香,而是一种更加清新、悠远、仿佛凝聚了雨后森林、晨曦花园、月下幽谷所有精华的草木清香,令人闻之便觉心旷神怡,灵台清明。
容澈抱着手臂,一脸不爽地蹲在远处廊柱下,死死盯着那些东荒来客,嘴里不停地碎碎念:“哼!装模作样!搞些花里胡哨的香味有什么用?殿下才不喜欢这些……”
午时正。
天际传来悠扬的鸾鸣,一架由九只青鸾牵引的、通体由万年扶桑木打造、流淌着青色霞光的华丽车辇,穿过昭云殿的结界,缓缓降落在广场之上。
车帘掀开,苏云卿含笑步出。
他今日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礼服,依旧是月白为底,却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青鸾与祥云纹路,墨发以玉冠束起,更显尊贵不凡,温润如玉。
他手中并未持任何法器,只执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青玉折扇,却更添几分风流雅致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早已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若离身上。
即便早已见过,再次看到那抹素白清冷、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寒意的身影时,苏云卿眼中依旧难以抑制地掠过深深的惊艳与赞叹。他快步上前,依足古礼,深深一揖:“云卿拜见圣女殿下。蒙殿下允准,云卿不胜荣幸。”
姿态优雅,礼仪完美,挑不出一丝错处。
若离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目光便落向了那些正在布置的灵木器皿上,对其本人并无多少兴趣。
苏云卿也不在意,微微一笑,侧身示意:“东荒僻壤,无甚珍馐,唯有一些山野鲜品、花果清酿,或能略博殿下一笑。还请殿下品鉴。”
他轻拍手掌。
东荒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,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般,行云流水地将一道道菜品奉上。
并非大鱼大肉,也非精巧点心,而是些极其别致的菜式:
有琉璃盏中盛放的、仿佛还带着露珠的、七彩流转的“虹光莓”; 有玉碟中铺陈的、薄如蝉翼、透明如冰、散发着淡淡凉意的“冰魄鱼脍”; 有以灵木小钵煨着的、汤色清亮见底、却蕴含着百种菌菇精华的“百菌清汤”; 更有以各种奇花异草的花瓣、嫩叶精心摆盘、宛如艺术品的“百花沙拉”……
酒则是三种:一为碧色澄澈、香气清幽的“竹叶青”;一为琥珀色、醇厚甘冽的“百花蜜酿”;一为乳白色、口感绵柔的“木乳琼浆”。
每一道菜,每一盏酒,都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食材最本真的味道与灵气,烹饪手法极尽巧妙却又不露痕迹,追求的是那种“天然去雕饰”的极致鲜灵与意境。
苏云卿在一旁温声介绍着每道菜的食材来历、功效以及些许背后的趣闻轶事,言辞风趣,见识广博,既不喧宾夺主,又恰到好处地烘托出宴席的格调。
就连一旁虎视眈眈的容澈,看着那些琳琅满目、灵气逼人的菜品,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,但嘴上依旧不服输:“哼!华而不实!看着好看,肯定没味道!”
若离执起玉箸,依次品尝。
虹光莓入口即化,酸甜汁液在口中爆开,仿佛吞下了一道彩虹。 冰魄鱼脍鲜甜弹牙,冰凉的口感完美衬托出鱼肉的细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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