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的曙光再次刺破苍茫山脉的薄雾,却驱不散弥漫在两人之间那股微妙难言的气氛。
经过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与援手,皇甫雪再次面对独孤冷时,心境已与昨日截然不同。那份因出身与天赋而来的天然傲气,在生死边缘被彻底磨去棱角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审视,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、若有若无的依赖。
而独孤冷,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。仿佛昨夜耗费内力助人疗伤,只是顺手为之,与击杀一头碍事的妖兽并无本质区别。他沉默地熄灭篝火,整理行装,动作流畅而精准,没有多看皇甫雪一眼,也没有任何想要就昨夜之事交流的意思。
这种一如既往的冷漠,反而让皇甫雪心中那点微澜渐渐平复。她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,既然对方无意提及,她自然也不会再流露过多情绪。只是,那份感激被她默默记在了心底。
两人依旧一前一后,向着山脉核心区域行进。只是今日,皇甫雪不再刻意保持那段十丈的距离,而是不近不远地跟在独孤冷身侧稍后的位置。
行至午时,周围的景物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。参天古木逐渐稀疏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巨大的、倒塌断裂的巨石柱和残破的宫墙基座。苔藓和藤蔓缠绕其上,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、荒芜,却又隐隐带着某种奇异能量波动的气息。
“这里是……古遗迹?”皇甫雪环顾四周,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。她能从那些残垣断壁的规制和残留的纹路上,感受到一种古老而磅礴的意蕴,远非现今大陆上常见的建筑风格。
独孤冷也放缓了脚步,冰冷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。他对于能量波动的感知更为敏锐,能清晰地察觉到,这片废墟之下,潜藏着一股沉睡的、却浩瀚如海的力量。
两人谨慎地在这片广阔的废墟中穿行。越往深处,地面的震动感越发明显,空气中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也越发活跃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苏醒。
突然,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兵刃交击之声,似乎有人正在争斗。
独孤冷与皇甫雪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。两人默契地收敛气息,借助残破的巨石掩藏身形,悄然靠近。
穿过一片崩塌的殿宇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那是一片相对完整的巨大广场,广场中央,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石碑!石碑通体呈现暗青色,材质非金非玉,上面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,此刻,那些符文正如同呼吸般,明灭不定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,将整个广场都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光晕之中。
而广场之上,此刻已聚集了不下百人!这些人服饰各异,分明来自不同的宗门、世家甚至一些独行武者。他们三五成群,彼此警惕,却又都目光灼热地盯着广场中央那座正在发光的古碑,以及古碑下方,一个正在缓缓旋转、由光芒构成的巨大漩涡门户!
那门户之中,氤氲之气流转,隐约可见山川河流、宫阙楼阁的虚影,散发出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和古老沧桑的气息!
“玄云宗遗迹!是玄云宗遗迹开启了!”人群中,有人激动地大喊。
“天机阁月前曾有预言,苍茫山脉将有古秘境现世,没想到竟是万年之前曾盛极一时、后来莫名湮灭的玄云宗!”
“机缘!大机缘啊!听说玄云宗以炼丹和阵法闻名,其遗迹中必有重宝!”
人群骚动起来,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贪婪与渴望。一些性急之人,已经按捺不住,身形闪动,朝着那光门冲去。
然而,就在最先几人即将触碰到光门的刹那——
“嗡!”
古碑之上光芒大盛,一股无形的庞大威压骤然降临!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武者,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,惨叫着倒飞而回,口中鲜血狂喷,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。
“有禁制!入口尚未完全稳定!”有见识广博的老成武者高声提醒,止住了更多人的蠢蠢欲动。
众人这才冷静下来,围绕着广场,形成一个个小圈子,一边警惕他人,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入口彻底稳固。
独孤冷和皇甫雪隐藏在广场边缘的阴影中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“玄云宗遗迹……”皇甫雪低声自语,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动。身为隐世宗门传人,她比常人更清楚这等上古宗派遗迹意味着什么,其中可能存在的功法、丹药、秘宝,对任何武者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她的目光不由看向身旁的独孤冷。
独孤冷正凝视着那座古碑和光门,冰冷的眼眸深处,罕见地掠过一丝炽热。并非因为人群议论的丹药秘宝,而是他从那古碑散发出的古老意蕴和能量波动中,感受到了一种与他正在补全的《太初起源经》隐隐契合的“道”的气息。
这遗迹,他必须进去。
就在这时,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扫了过来,落在了他们这个不起眼的角落。主要是落在了气质空灵、容颜绝世的皇甫雪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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