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深渊回响那庞大的、扭曲的能量聚合体,此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软体动物,光芒黯淡,形态不稳地悬浮在坑洞上方,发出阵阵痛苦的、低沉的呜咽。高楠那蕴含着【归墟一指】意境的反向侵蚀,不仅重创了它的能量核心,更是在其存在本质上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“伤疤”——一道属于“终结”的印记。
高楠站在原地,微微喘息着。强行吞噬并引爆部分深渊本源,对他自身的负担也极大。他体表那些细密的裂痕中,不再有光芒渗出,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深邃的、仿佛连光线都能吸收的虚无感。他感觉自己的【寂灭之力】似乎发生了一种质变,变得更加凝练,更加……饥饿。仿佛刚刚的吞噬,只是打开了某个开关,唤醒了更深层次的渴望。
他抬起手,指尖那点极致的黑暗再次凝聚,锁定了萎靡不振的深渊回响。这一次,他有把握,这一指,将真正为其带来“归墟”。
“等……等等!” 一个略带虚弱但急切的声音响起。是莉娜·瑞文。她挣扎着从岩壁边站起,抹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复杂地看着高楠,又看了看那濒死的深渊回响。“不能……不能彻底毁灭它!”
高楠动作一顿,纯黑的瞳孔转向她,带着询问。
莉娜深吸一口气,快速解释道:“‘哀嚎之心’是深渊能量在此位面的一个重要锚点,这‘回响’是其意志的显化。你刚刚的重创,已经极大地削弱了它,暂时解除了危机。但如果将它彻底湮灭……可能会导致锚点结构崩溃,引发不可控的能量爆炸,甚至……撕开一个更大的临时裂隙!那会引来更恐怖的存在,或者导致深渊能量大规模泄露,污染整个东部大陆!”
高楠眉头微皱。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个刚刚还是敌人的诺瑞姆遗民,但她的话有其道理。毁灭容易,但毁灭后的连锁反应难以预料。他的【寂灭之力】追求的是终极的“无”,但并不意味着要无脑地引发灾难。
“你们诺瑞姆的封印呢?”高楠问道,指尖的黑暗并未散去。
莉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:“当年的终极封印已经随着帝国的陨落而失效了大半。我们守护军团只能依靠这些【源质矿脉】布下‘汲能净化阵’,缓慢抽取和净化逸散的深渊能量,勉强维持平衡。你刚才……差点把矿脉也引爆了。”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些刚刚稳定下来的紫黑色结晶。
高楠沉默了片刻。他感知着坑洞底部那虽然萎靡但依旧庞大的能量源,又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渴望更多“食粮”的寂灭之力。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。
“如果,不毁灭,而是……‘消化’掉它呢?”高楠缓缓开口,语气平静,内容却石破天惊。
莉娜瞪大了眼睛,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:“消化?你疯了?!这可是接近本源规则的混乱能量聚合体!就连上古的诺瑞姆大魔导师们也只能选择封印,无人敢尝试吸收!那会瞬间被同化、被吞噬,变成没有理智的深渊魔物!”
“那是他们。”高楠的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,“我的路,不同。”
他不再理会莉娜的震惊,目光重新投向深渊回响。他散去了指尖的【归墟一指】,但周身那吞噬一切的寂灭力场却开始主动向外扩张,如同一个无形的黑洞,缓缓笼罩向深渊回响。
“呜——!!!”
深渊回响发出了极度恐惧的尖啸,它本能地想要挣扎、逃离,但受创过重的它,行动变得极其迟缓。那寂灭力场如同最粘稠的泥沼,将它牢牢束缚,并开始一丝丝地剥离、吞噬它最本源的混乱能量!
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。高楠闭上的双眼,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,引导着新涌入的、更加精纯和狂暴的深渊本源,与自身的寂灭之力进行着凶险万分的融合与炼化。这比之前吞噬那些逸散的能量要危险千百倍!稍有不慎,就是玩火自焚。
莉娜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,她能看到高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体表的裂痕时而扩张,时而弥合,周而复始。他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,光线暗淡。她握紧了双刃,心情极其复杂。这个神秘的、强大的、疯狂到极点的战士,究竟是谁?他到底想做什么?如果他能成功……那将是颠覆所有已知力量体系的奇迹!如果他失败……引发的能量失控恐怕会毁掉这里的一切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坑洞中的暗红色流体逐渐变得平静,颜色也黯淡了许多。岩壁上的源质矿脉搏动频率明显下降。深渊回响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,尖啸声也变成了无力的哀鸣。
而高楠的气息,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、蜕变!他体内那原本还有些虚浮的寂灭之力,在吞噬了海量的、接近本源的深渊能量后,变得如同水银般凝实、沉重!一种更加深邃、更加接近“万物终点”的意境,在他身上弥漫开来。
终于,当深渊回响的最后一缕能量被高楠彻底吞噬、炼化后,那庞大的能量聚合体彻底消散于无形。坑洞底部,只留下一片相对平静的、颜色浅淡了许多的能量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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