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名坐回主位,厅内渐渐安静下来,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“邵尔岱何在?” 邓名目光扫过厅堂,问道。
厅内瞬间安静。众将面面相觑,对这个名字既陌生又意外。
熊兰反应最快,他先是愕然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试探问道:
“义父?您说的……莫不是昆明那时候那个满洲兵邵尔岱?”
“正是他。” 邓名肯定道。
熊兰立刻躬身回道:
“回义父,此人现下确在我先锋营中任把总。”
“然此等军机要议,按例…他尚无资格列席,故未前来。”
邓名微微颔首,紧接着追问:
“我曾听说,他在营中,表现尚可?”
熊兰忙上前一步,声音洪亮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:
回义父!邵尔岱这小子,当初分到俺们先锋营时还是个新降的满洲兵。”
“这一年多来,在末将手下调教,可是长进不小!
他拍了拍胸脯,继续说道:
不瞒义父,末将带兵向来是用心栽培。见这小子有股机灵劲儿,就常带着他参详军务,教他排兵布阵的要领。”
“如今已是先锋营的把总了,这升迁的速度,在营里可是数得着的!
熊兰越说越起劲:
就说前日武昌巷战,末将特意把他安排在右翼,就是看中他懂得随机应变。”
“果然,他带着一队人绕到清军侧翼,见那边堆着草料柴薪,就果断下令点火。”
“当时正刮西风,火借风势,一下子就搅乱了清军的阵形。
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:
趁清军救火混乱时,他带人从侧面杀出,连斩几个披甲兵,把被围的赵把总那一哨人都给救出来了。”
“这一仗打得漂亮,末将事后还特意在营里表扬了他!
说到兴起,熊兰又补充道:
义父您不知道,这小子最爱琢磨《三国演义》。末将平时操练之余,也常拿书里的战例教导他们。”
“什么虚虚实实声东击西,这些用兵之道,营里的将士们都耳熟能详了!
邓名听完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
他话音刚落,周开荒就举着鸡腿嗤笑起来:
“得了吧!人家邵尔岱立功,跟你有啥关系?‘常拿书里的战例教导’ ?你几时会教导人来了?”
李星汉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发型,尖刻地补了一句:
“就是。你还用心栽培!栽培个屁,谁不知道‘你最擅长‘随机应变’。人家邵把总全是靠自己机灵。”
一旁的袁象兴致勃勃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,小声嘀咕:
“周兄和李兄揭短攻心…妙啊…”
连赵天霞也清冷地开口:
“熊将军,汇报战功当实事求是,邵把总立了功,该赏,但你的功劳也不必夸大其词。”
“先锋营的操练,我看还需再加紧些。”
看着熊兰在众人围攻下面红耳赤的模样,邓名不由得揉了揉眉心。
于是道:“先唤他来吧。”
孙延龄一听,顿时也有些吃惊。
没想到邓提督麾下居然有满洲真鞑子兵。
“是!”
熊兰不敢怠慢,立刻转身,对守在厅门口的传令兵高声吩咐:
“速去先锋营,传把总邵尔岱即刻来议事厅!军门有召!”
“得令!”
传令兵抱拳领命,转身飞奔而去。
-
就在等待的邵尔岱过来的空档,邓名又问袁象。
“袁象,你继续,刚刚说道,我军伤亡如何?”
邓名声音沉凝,目光投向袁象。
袁象再拿出展开手中军报,声音清晰而凝重:
“启禀义父!我军此战折损如下:
“阵亡将士:一千四百八十员。”
“其中老营精锐:五十八员 含哨官二员、把总一员。”
“战兵:八百九十七员 含哨官十二人、把总七人员。”
“辅兵及辎重兵:五百八十三员。”
“负伤将士:一千九百三十五员。”
“其中:轻伤:一千五百七十八员”
“重伤:三百五十七员 情形危险者一百一十三员。”
“伤亡总计:三千四百一十五员。”
邓名听后不由得一阵心痛.伤亡果然太大了。
而且那老营精锐是袁象好不容易从他的叔父袁宗第讨来的一千人。
没想到就这么折损了数十人之多。
老营兵每一个都是百战老兵,每损失一个让人扼腕痛惜。
邓名听完袁象沉痛的伤亡汇报,厅内一片肃穆。
没过一会儿,邵尔岱便匆匆而来。
邵尔岱穿着旧棉甲,步履匆匆踏入议事厅。
在离邓名数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,抱拳行礼,声音低沉有力:
“邵尔岱,参见军门!”
邓名走下台来,来到其跟前,目光如炬。
审视着眼前这个魁梧却沉默的身影,片刻后,沉声开口:
“邵把总。”
“属下在!”
邵尔岱低下头。
“自昆明以来,你弃暗投明,随我军转战至今。已经有一年有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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