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克敦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命令。
甚至都没看旁边的荆州总兵郑四维一眼。
郑四维却一脸平静似水。
他早已习惯了阿克敦无视他主帅发号施令了。
随后,八旗营的几群小队探马立刻从东门和北门分别呼啸而出。
铁蹄踏碎官道,盔甲反射着刺目的寒光,便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东北方。
约莫一个多时辰后,马队卷土回来。
领队的参领策马至回城来禀报,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烦躁:
“禀都统大人!我等分路搜索方圆三十余里!”
“官道、野地、丘陵沟壑,皆已探查!并未发现伪明哨探踪迹!”
他顿了一下,语气带着懊恼。
“那烟尘…乃是官道旁一处村寨遭了山匪!”
“约数十骑匪徒,正劫掠焚烧,村民奔逃哭嚎,故而扬起尘土!”
“我等赶到时,匪徒已携掠获遁入山林,只余一片狼藉!”
阿克敦听完,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。一股被愚弄的邪火直冲天灵盖!
厉声喝道:“来人!将北城头那名谎报军情的兵卒拖下去,重责五十军棍!”
不一会.那个可怜的绿营兵卒顿时被打的遍体鳞伤。
这让张二富和其他几个绿营老兵油子看的心惊肉跳的。
这满洲大爷可是真不拿他们普通汉人旗丁当人啊。
-
阿克敦余怒火未消烧,在厅堂中焦躁踱步。
郑四维却非常镇定。从容端起凉茶,轻刮杯沿,又慢品一口。
两人一个静,一个动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过了一会,堂前骚动。一名正蓝旗戈什哈急入,连忙向阿克顿附耳禀报。
阿克敦便火速跟随那名旗戈什往外走去. 自然也不会郑四维知会一声。
但是郑四维似乎也毫不在意。
不一会,阿克敦就见到了那几个被赎回来的赎兵。
赎兵扑跪在地,筛糠般颤抖。一低级军官磕巴道:
“都统…邓贼营中…邪门!不杀俘,给饭给药…”
“说什么‘中华是一家’,‘旗丁也是受迫’…让我们看清…”
他偷瞄阿克敦铁青的脸。
继续说.你知道的,全都说出来阿克敦怒喝道!
赎兵声音似乎更低:
“那邓贼军中,还…还有一个叫邵尔岱的!”
“据说是正蓝旗的!降了邓贼!剪了辫子,换了明服!”
“还当了个大官,整日叫嚷…说我们满洲是‘窃据神州的叛逆’!”
“说太祖爷爷当年不过是逆…还说...还说.只有跟着邓贼驱逐我们,才能‘复我中华正统’…”
“所有人都能平等...好些被俘兄弟听了都…”
“住口!” 阿克敦野兽般咆哮!热血冲顶,眼前发黑!
“都统爷爷饶命!” 赎兵魂飞魄散,叩头如捣蒜,
“奴才们是死也不从的!邓贼的鬼话,奴才绝不信!”
“邵尔岱!正蓝旗旗丁!竟降敌剃发,反骂满洲是叛逆?!”
“奇耻大辱!毒刀插心!此讯若传,军心必溃!
更让他心惊肉跳——这些赎兵!听过邵尔岱的“妖言”,受过“蛊惑”!”
“谁知道他们是否邓名的探子?回来散布恐慌、动摇军心?!
“叛逆…好个邵尔岱!好个邓贼!!”
阿克敦浑身剧颤,齿关咯咯作响,眼中杀意滔天,八旗尊严与团结,被这叛徒撕开血口!
疑心疯长!他毒蛇般的目光扫过地上匍匐的赎兵。
他猛地一指赎兵,嘶哑变调地厉吼:
“来人!将这些从贼营回来的,无论佐领兵卒,花了多少银子”
“统统单独看管!严加看守!无我手令,近者同罪!”
命令如冰,冻结人心!单独看管即囚禁!不分贵贱!
阿克敦的亲兵粗暴拖走哭喊求饶的赎兵。
阿克敦胸膛剧烈起伏,脸色铁青,眼神狂乱闪烁。
除了亲信,他不再信任何人!
突然,仿佛回过神来。一个念头如毒蛇般钻入脑海:
等一下。之前那些从武昌汉阳溃败收拢的兵!?
“那些败兵…败兵!”
他悚然一惊,一股寒意直透脊背。
“里面…必然也有邓贼的探子!”
又惊又惧之下,他嘶声咆哮:
“来人!把之前收拢的所有汉阳武昌方向过来的败兵,立刻集中看押!”
“严加审讯!一个也不许漏!”
命令如同惊雷炸响。
阿克敦的亲兵如狼似虎悉数出动。
整个荆州城瞬间鸡飞狗跳,哭喊、呵斥、破门声四起!
那些惊魂未定的败兵,才刚逃离战场没几天,转眼又成阶下囚。
-
荆州总兵府。
师爷脚步踉跄地冲进来,气都未喘匀:
“老爷!不好啦!富察大人…他把之前收拢的武昌败兵全抓了!”
“连赎回来的八旗老爷兵也单独关押着啊!”
郑四维坐在太师椅上依然淡定的品茶。
刚抿了一口,听到这里,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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