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竹影与陈云翼闻讯后,马上赶来。
一进庄,沈竹影甚至来不及与钱老爷寒暄。
目光便锐利地扫过院落中虽经清理却仍隐约可辨的血迹痕迹。
他眉头微蹙,立刻对迎上来的哨长沉声问道:
“尸体如何处理了?”
哨长连忙汇报:
“禀统领,已拖至后山深谷抛弃,尸体和兵器均已掩埋。”
沈竹影摇头,语气严肃:
“不够。寻常匪患或逃兵,不至如此彻底消失。”
“清军不是傻子,他们找不到人,必会扩大搜索,甚至动用猎犬。”
他当即下令,展现出远老练和周密:
“立刻带我去弃尸地点。”
“调一队人,带上火油和收集到的清兵随身杂物。”
“再准备几件破旧衣物和几把残破兵器。”
在哨长引领下,沈竹影亲自来到后山弃尸的陡峭山谷。
他仔细观察了地形,命令道:
“就在这里,制造一个‘黑吃黑’的现场。将火油泼洒在部分尸体上焚烧,务求面目难辨。”
“将那些破烂衣物碎片和残破兵器零散丢弃在周围。”
“再把收集到的清兵杂物,扔到土匪活动方向的小路上。”
他目光冷峻地解释:
“要让他们以为,那队清兵不是在钱家庄出的事。”
“而是在返回途中,携带军饷或贪墨的粮款被土匪盯上,杀人越货后焚尸灭迹。”
“我们甚至还可以‘帮’他们找到一两个‘侥幸逃脱’后伤重不治的‘幸存者’。”
陈云翼在一旁恍然大悟,拍手道:
“妙啊!把水搅浑,让满清官府和清军自己去和土匪扯皮!”
沈竹影接着说道。
“不过此事只能遮掩一时,鞑子最终还是会发现蛛丝马迹的,暂时可以拖延一阵。”
陈云翼点了道。
“没错,只要我们能尽快拿下汝宁府就行了。”
沈竹影沉吟片刻,转头对钱老爷郑重说道:
“钱老,为防万一,必须让庄内所有人即刻搬离。”
他目光扫过院中隐约的血迹,声音低沉却坚定:
“鞑子迟早会查到这里,为保乡亲们周全,还请即刻带领全庄撤离。”
钱老爷眉头紧锁,望着这片世代居住的庄子,最终长叹一声:
也罢,老夫这就安排庄里人收拾细软,暂避风头。
陈云翼上前一步,温声劝慰:
钱老放心,待我军拿下汝宁,定当助各位重建家园。
无妨。
钱老爷摆了摆手,神色渐渐坚毅。
只要王师能光复故土,我这把老骨头暂避几日又算得了什么?
沈竹影颔首,随即转向一旁的亲兵,语气转为冷峻:
“传我命令,立即派出三支小队,每组四人,伪装成伏牛山黑虎帮土匪。”
他蹲下身,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:
“专挑清军后勤辎重下手,打了就走,不可恋战。”
“若是没有合适的目标,就虚张声势,制造动静。”
树枝在泥地上划出几道交错的线路:
“记住,要打出黑虎帮旗号,但务必在周边各县流动作战,绝不可在一地久留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如炬:
“切记我军军令,绝不可伤及老百姓,另外,最重要的是,一定要全身而退!”
处置完这些事情之后。
沈竹影才与陈云翼一同,在钱家庄密室内与钱老爷会面。
钱老爷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密信,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:
“沈统领,陈统领。老朽深知,此举关乎千百人性命,不可不慎。”
“此为老朽亲笔信,将今日之事与城中接应之策尽述其中。”
他略作停顿,目光扫过沈、陈二人。
随即唤来侍立一旁的管家老周,坦然道:
“这位是老朽的管家周福,庄中与城中往来事宜,向来由他经办,与各门守卒甚是熟稔。”
“为绝诸位后顾之忧,可由贵军指派一位得力兄弟,与老周同行。”
“他熟知门路,能以寻常办事为由,安然入城面见钱钧。”
他看向沈竹影,眼神诚恳:
“让贵军兄弟亲眼见证信物交接,亲耳听闻钱钧回复,如此,此计方可万全,诸位方能安心。”
沈竹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钦佩。
钱老爷不仅提供了计划,更将执行计划的关键人物。
他最信任的管家——和验证真伪的权力一并交出,其诚意与决断,不言自明。
他不再犹豫,肃然抱拳:
“钱老思虑周详,沈某佩服!如此,便有劳周管家了。”
他当即转身,对哨长吩咐:
“派阿七随周管家同行。一切见机行事,务必确保联络无误。”
很快,精干的豹枭营战士阿七与管家老周并肩立于庭中。
钱老爷将蜡封的密信与一枚作为信物的玉佩交到老周手中,郑重嘱咐:
“此行关乎我钱氏全族存续与一方百姓安危,一切行止,多与阿七义士商议,见机行事,平安归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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