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清云也来了,穿着一身中式褂子,坐在离亭子不远处的石凳上,看似悠闲地品着茶,但眼神偶尔扫过全场,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。
下午三点整。
一道笔直如剑的身影,出现在连接湖岸与湖心亭的九曲回廊入口。
宫本剑一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白的传统剑道服,脚踏木屐,步伐稳定而精准,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。他的气息比上次交手时更加内敛,但那种纯粹到极致的锋锐剑意,却仿佛无形的领域,随着他的靠近,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。一些靠得近的学生,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一窒,下意识地向后退去。
他走到亭中,与林墨相隔五步站定。没有多余的寒暄,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,那双锐利的眼睛,如同淬火的寒铁,只牢牢锁定在林墨身上。
“林墨君,”他开口,声音如同他的剑,平直而冷冽,“上次一战,受益良多。今日,请再次赐教。”
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刀。那并非现代竞技用的竹刀或木刀,而是一把真正的、开了刃的古制打刀,刀鞘黝黑,样式古朴,阳光照在上面,仿佛都被其吸收,只在刃口边缘反射出一线令人心悸的寒芒。
“此刀名为‘素影’,乃敝族传承之物。”宫本剑一左手握鞘,右手轻轻搭在刀柄上,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,仿佛与手中的刀融为了一体,人即是剑,剑即是人。“今日,我将以‘无念流’终极奥义——‘刹那’,领教阁下融汇华夏国运之武道。”
“刹那……”林墨眼神微凝。他曾在某些古籍中见过对这个词的解释,意指超越思维、超越时间的一瞬。宫本剑一显然已将自身剑意磨砺到了一个新的巅峰,这一刀,恐怕远超之前的疾风快剑。
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《人皇经》自然流转,那股与山河大地、文明薪火相连的厚重气息弥漫开来,将对方逼人的剑意稍稍抵住。他没有摆出任何特定的起手式,只是自然而立,双手垂于身侧,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高度集中。
“请。”林墨只回了一个字。
刹那间,宫本剑一动了!
没有预兆,没有蓄力,他拔刀、突进、斩击的动作仿佛在万分之一秒内完成,融合成了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!
“锵——!”
清越的刀鸣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!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切开光线的银亮刀芒,如同突破了空间的限制,无视了五步的距离,甫一出现,便已临至林墨面前!
快!无法形容的快!超越了视觉捕捉的快!
这一刀,并非单纯的物理斩击,更蕴含着斩断杂念、斩破虚妄的精神意志!刀光过处,连空气都仿佛被一分为二,留下短暂的真空轨迹。
湖畔围观的人群中,甚至有人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,只觉眼前一花,心脏骤然收缩。
然而,处于刀锋最前沿的林墨,在那“刹那”之间,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。祖龙的低语在识海中回荡,手中青铜碎片传来温热的悸动,眼前仿佛不再是致命的刀光,而是化作了无数流动的线条与能量轨迹。
他没有硬接,也没有试图用更快的速度去闪避。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风中柳絮,又似流水无形,以一种违背常理的、细微到极致的身法幅度,于方寸之间微微一侧、一旋。
“嗤啦!”
凌厉的刀气擦着他的衣角掠过,将他身后的石质栏杆切开一道平滑无比的缺口,断面光滑如镜。
一刀落空,宫本剑一眼中非但没有失望,反而爆发出更加炽烈的战意。他手腕一抖,“素影”刀如同拥有了生命,刀势瞬间由极致的“一动”转为连绵的“百动”,无数刀光如同泼水般洒向林墨,每一刀都蕴含着“刹那”的意境,快得令人眼花缭乱,将林墨周身空间完全封锁!
亭中仿佛瞬间被一片银亮的光幕所笼罩,刺耳的刀锋破空声连绵不绝。
林墨的身影在这片死亡刀网中穿梭,他将“游龙步”施展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,配合着对“人皇印·社稷”意境的初步理解,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,以最小的动作避开最致命的斩击。他的双手或指或掌,偶尔闪电般探出,并非硬撼刀锋,而是精准地点在刀身侧面或宫本持刀的手腕附近,以暗劲干扰其发力,引导其刀势。
这不是力量的对轰,而是技巧、预判与境界的极致较量。
湖畔,风清云端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,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。他能看出,林墨并未动用国运之力的碾压性力量,而是纯粹以武道技巧和对战机的把握在与对方周旋,这份掌控力,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。
对岸柳树下,那名身上带着圣力波动、穿着便装的外国男子,低声对身旁的同伴道:“很奇特的能量运用方式,并非单纯的防御或攻击,更像是在……调和与引导?与我们的圣光术、北美的基因爆发力截然不同。记录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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