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里空无一人,时机完美!混乱吸引了所有目光,恶臭驱散了可能的嗅觉追踪者!
阿娜尔率先无声滑落墙下,轻盈地落在巷子角落堆积的烂菜叶上。
“这边!”张大脚在后巷已经等待了一会儿,他和他那辆运泔水的破板车就在墙角边,
阿娜尔和桑吉互相看了一眼,然后就钻进了车上事先准备好的大泔水桶中。
刺鼻的泔水味和牲口棚的臊臭掩盖了他们身上残留的血腥和“腐尸粉”的异臭。车上并非只有两个泔水桶,而是错落放着大小几个,每一次呼吸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,但两人都极度克制着!
张大脚如往常一样,推着泔水从从这些肮脏腥臭的后巷向倚红轩而去,未被任何人察觉。
十丈…五丈…三丈…距离角门越来越近!突然!
“咯吱…”一声轻微的、仿佛老旧门轴转动的声音,从巷子另一头传来!紧接着,一个佝偻着背、提着昏暗气死风灯的身影,慢悠悠地从拐角处转了出来!看穿着打扮,像是倚红轩值夜的杂役老头!
老头嘟囔着什么,慢吞吞推开角门,灯光摇曳,在地上拉出长长的、扭曲的影子。
张大脚将泔水桶送到了院内,并将要拉走的泔水桶装上后就离开了。杂役老头很不情愿的关上门,嘟囔着回去了。
倚红轩后院,同样混乱肮脏,但那股浓重的胭脂水粉香气已经隐约可闻。阿娜尔和桑吉,心脏都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!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。
“这边!”一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女声在角落阴影里响起,两位英雄出来吧。
月奴!她果然在此接应!
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仆妇衣裳,头巾包得严严实实,脸上也故意抹了灰,完全掩盖了花魁的绝色,只剩下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。她手中没有提灯,只借着远处厨房透来的微光,朝他们焦急地招手,指向后院深处一堆看似杂物、实则巧妙遮挡着通往“拢月阁”后墙的路径。
两人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跟上月奴。他们如同三道融入阴影的魅影,在倚红轩这片光鲜外表下最肮脏混乱的角落快速穿行,避开偶尔走过的醉醺醺的龟公和打着哈欠的杂役。月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,每一个拐角,每一处障碍物,她都提前预知,带着他们险之又险地避开。
终于,他们抵达了“拢月阁”的后墙根下。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空酒坛,气味混杂。月奴示意他们噤声,自己则快速走到墙角一块看似与其它青砖无异的地方,伸出修剪整齐却沾了些许灰尘的手指,在砖缝中几个特定的位置快速而精确地按动了几下。
“咔哒…咔…咔咔…” 一阵极其轻微、几乎被远处喧嚣掩盖的机械转动声响起!那块青砖连同后面一小片墙体,竟无声地向内凹陷、滑开,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、黑黢黢的洞口!一股混合着尘土、石壁阴冷和一丝极淡檀香的气息从洞内涌出!
“快进去!”月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,侧身让开。
阿娜尔毫不犹豫,率先矮身钻入洞口。桑吉紧随其后,当他高大的身躯挤入那狭窄入口时,牵动了内伤,又是一阵气血翻涌,但他咬牙忍住。月奴最后一个进入,回身在那凹陷的砖块内侧某处轻轻一按。
“咔哒…咔咔…” 机括声再次响起,那块滑开的青砖连同墙体,又无声无息地、严丝合缝地滑回原位,将洞口彻底封死!从外面看,依旧是一面毫不起眼的、布满灰尘的后墙。
眼前彻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只有三人压抑的喘息声在狭小的通道内回荡。脚下是冰冷的石阶,向下延伸。
“跟我来,小心台阶。”月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,却又无比坚定。她摸索着,引着两人在狭窄、仅容一人通行的密道中,踩着湿滑的石阶,一步步向下走去。
石阶不长,大约十几级后便转为平坦。又摸索前行了几步,月奴停下脚步。前方隐约可见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。她再次伸手在石壁上摸索,触碰到一个凸起,轻轻一旋。
“咔哒。”一声更清晰的机括响动。
前方,一块石板无声地向侧面滑开。昏黄温暖的光线,如同希望的微光,瞬间倾泻而出,照亮了三人疲惫而紧张的脸庞——正是那间位于“拢月阁”香闺之下、石壁环绕的密室!
当桑吉和阿娜尔终于踏入这方小小的、暂时安全的庇护所,沉重的石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合拢,隔绝了外面那个步步杀机的世界时,两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松弛。阿娜尔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,剧烈地喘息着,紧握匕首的手终于微微松开,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。
密室内的空气,弥漫着石头的阴冷、灯油的微呛,以及劫后余生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重。子夜三刻的惊魂脱险,仅仅为他们赢得了一个短暂喘息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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