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老偏苦笑:我是被猪油蒙了心,才会做了这么多年缩头乌龟,让兄弟们笑话了。有人接口:没人笑话你,只是可怜你们父子,勤勤恳恳的庄稼人,养老婆孩子无话可说,还要养一帮不相干的人。每年秋收后,看到你们用板车拉着粮食,往老丈人家里送,就为你们心疼。现在更过分,几个大舅子每天轮流上门来要钱,你这是养爹呢,还是养儿子?众人哄堂大笑。
杨老偏的头偏向右边,他抬起右手给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。众人吃惊之余,都睁大眼睛盯着他,希望他一巴掌把偏脸拍正。结果,那偏向右边的脸一动不动,固执的偏向右边斜眼看人。杨老偏苦笑:我就是混蛋,差点逼死了女儿。
这时去拿纸笔的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,早有那机灵的人,给里正准备好了平整的木板。里正也不啰嗦,休书他每年都要写一两张,内容大同小异,不同的只是当事人的名字。唰唰几下就写好了休书,让杨老偏父子按手印。
杨老偏毫不迟疑的蘸了红泥,按在休书上。轮到大儿子杨春树时,他媳妇抱着儿子披头散发的跑过来。一脸的不屑:杨春树,你不要我可以,儿子你不能不要吧,我把儿子带走,你每月要给儿子送粮食来。否则,我就活活饿死你儿子。
杨春树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,红着眼说:臭姨子,你还有脸提那个野种。要不是父亲拦着,我早把他掐死了。拿着休书找你野汉子去。还想让我帮你养野种,罗大丫,你真当我们杨家父子都是傻瓜不成。罗大丫愣住了,她想不到杨春树会把这种丑事抖露出来。
罗氏怒道:小短命鬼,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,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,畜牲都不如的东西,我怎会养了你们这样的儿子。
杨春树跪在地上,朝罗氏磕了三个响头:娘,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娘,走出杨家后,你我母子情份就断了。以后,在路上相见,我都不会再叫你一声娘。
罗氏气得浑身颤抖:你个不孝子,会遭天打雷劈的。
杨春树说:母慈子孝。娘,你对儿女仁慈了吗?从小打骂,不给吃饱,不给衣穿,这些都不用说了。莲花湖的孩子个个都是这么长大。娘要顾着自己的娘家人,我做为儿子没话可说,总想着慢慢熬,熬到娘死后,娘舅一家也就断了。
谁知娘是要把儿子一辈子绑在你娘家身上,不顾我苦苦哀求,用刀架在脖子上,逼我娶舅舅的女儿。娶就娶吧,反正都要娶女人,娶谁不是娶。谁知成亲当晚,罗大丫告诉我,她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,我这辈子都不能碰她。
我以为娘不知道这事,被罗家骗了,急急忙忙去告诉娘。娘却说: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,等罗大丫生了孩子,肚子空了,你想和她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。罗春树泪流满面,继续说:娘,从那一刻起,你在儿子心目中,早就是一个死人。没有那个当娘的,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给人养孩子。而我的亲娘,却硬逼我戴绿帽子。最后两句,杨春树是吼出来的。
众人听得个个张口结舌,罗氏这是什么骚操作,逼着儿子当乌龟。罗氏毫不在意的说:大丫她被少爷骗了身子,不得已才下嫁给你,你白捡了一个娘妇还不知足,你个遭天瘟的不孝子。
杨家寨的人气愤了,大声喊:把罗氏赶出杨家寨,把罗氏赶出杨家寨。罗二丫这时说:我不走,我没犯七条,杨家不能休我。
杨春发说:我娘用弟弟的前程威胁,我要不娶罗二丫,她就不让弟弟读书。我爹娶了我娘,让我们老杨家万劫不复。爷爷奶奶叔伯被逼走,我们父子成了娘舅的奴隶。我和哥哥都做出决定,就算娶了罗家女,也决不和她同房生孩子,没有罗家后人,看你们怎么来吸我们杨家血。
作为儿子,我不能说出让爹休娘这样的话,就只能想办法自救。我们千辛万苦供小弟读书,就是想让他考一个童生或秀才出来,不要再娶罗家女。就算我和大哥绝后,只要保住小弟一脉,让父亲不至于断了香火。
众人听了唏嘘不已,这是什么的老娘,逼得儿子宁愿断后都不要妻子。杨老偏又抬手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,还是没把偏脸拍正。他痛哭流涕的说:都是我害了儿女。
安子娴说:安保队的人呢?给我把来莲花湖闹事的人赶出去。被休掉的女人也赶出杨家寨。以后罗家的人不许进莲花湖。
安子山领着张家五霸,安子旺,尤阿牛等赶人。罗家兄弟没有挣扎,在人家的地盘上打架,他们还没那胆量。何况现在他们人人身上都被胖揍了一顿,也没有还手之力。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。
罗大丫和罗二丫还是年轻女子,被夫家休掉已是无脸见人,在被连老底都扒开了,更是羞得无地自容,不用人赶,跟在罗家人后面走着。
罗氏抱着门口拴牛桩子,一屁股坐在地上赖着不走。张霸天和张霸海一左一右,把她的手臂从木桩上剥下来,像拖死狗一样扔到村口。
罗氏还想回村子,张霸江和张霸地像两尊门神,拦着不让她进。罗家兄弟眼看自己妹妹连村子里进不去,才知道这回是完犊子了,事情闹大了。杨家这棵摇钱树断了。
一群人骂骂咧咧往罗家村走,罗四妹说:大哥你们放心,杨老偏就星没用的孬种,今天有人撑腰,让他硬气了一回。改日我溜回家,给他一些好脸色,他又会像狗一样让他往东,不敢往西。
罗家兄弟都黑着脸,身上的疼痛让他们有苦说不出。罗老大说:你最好能把杨老偏哄得回心转意,让大丫和二丫也回到罗家。否则,你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,除了杨老歪,没人会要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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