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芳的“葬礼”与硫酸信
天堂岛的奢华囚笼,此刻像个巨大的冰窖。费小极瘫在沙发里,手里死死攥着那本硬皮日记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母亲秀珍那娟秀又带着恐惧的笔迹,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心尖上——“九爷真名陈金生,十年前灭门案主犯!”
“操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,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。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在他肚子里翻江倒海,搅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。这座看似天堂的岛,就是他妈用人血浇出来的阎王殿!九爷,不,陈金生那老狗,披着人皮装佛祖,背地里吃人不吐骨头!
他烦躁地一把抓过旁边矮几上的平板电脑,屏幕自动亮起,推送的本地新闻头条瞬间撞进他充血的眼里,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进了心脏!
【突发噩耗!夜班归家遇横祸,女子阿芳殒命渣土车轮下!】
黑体加粗的标题下面,配着一张打了厚厚马赛克、仍能看出惨烈轮廓的现场照片。文字描述冰冷又详细:昨夜凌晨,城郊结合部,下班女工陈某(化名阿芳)步行回家途中,遭一辆失控渣土车卷入车底,当场身亡。肇事司机已被控制,疑似疲劳驾驶……
“嗡——!”
费小极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颗炸雷!平板从他僵直的手里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砸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。
阿芳!
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,总骂他没正形,却又偷偷给他塞热乎肉包子的阿芳姐!
那个在这个冰冷世界上,为数不多能让他想起点人间烟火气的傻女人!
那个前几天还跟他打电话,絮絮叨叨骂他乱跑、让他好好活着的声音的主人!
死了?
被渣土车碾死了?!
一股冰冷的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,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。眼前阵阵发黑,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像破风箱在拉,“假的……肯定是假的!姓陈的老狗!你他妈……”
就在这时,巨大墙壁上那面价值不菲的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。九爷那张悲天悯人、宛如高僧大德的脸出现在上面。他穿着素净的灰色唐装,背景是他书房那排厚重的书架,正对着镜头,语气沉痛,眼神里全是悲悯:
“……我们的好员工阿芳,不幸遭遇意外……虽在公司时间不长,但她的善良、勤劳,都深深留在我们心中……公司已成立善后小组,会全力抚恤家属,处理好身后事……唉,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惜哉,痛哉……”他双手合十,微微垂眸,仿佛真在哀悼一个至亲的离去。
“放你妈的狗臭屁——!!!”
费小极像一头被彻底激怒、濒临疯狂的野兽,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!一股巨大的、无法形容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!他抓起那个沉重的平板电脑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砸向西墙那巨大的电视屏幕!
“哐啷——哗啦——!”
液晶屏幕应声炸开蛛网般的裂纹,九爷那张虚伪的脸在破碎的屏幕后扭曲变形,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
“陈金生!我操你祖宗十八代——!!”费小极目眦欲裂,冲着那破碎的屏幕嘶吼,声音沙哑凄厉,脖子上青筋暴起,“阿芳!阿芳姐啊——!”吼声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。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踉跄着后退,颓然跌坐回沙发里,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眼泪混杂着鼻涕糊了满脸。
愤怒过后是无边的冰冷和绝望。他知道,阿芳死了。真的死了。就因为他费小极!就因为他落到了九爷这条老毒蛇手里!每一个靠近他的人,都会被他牵连,被他拖进这无底的血色深渊!
“吃吧,少爷。九爷吩咐厨房专门给您熬的参汤,您两天没吃东西了。”保镖队长王魁,那个脸上永远像戴着铁面具、眼角带着狰狞疤痕的汉子,端着个精致的瓷碗走进来,声音平板无波。
费小极像没听见,蜷在沙发角落里,头埋在膝盖里,一动不动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死寂。两天了,水米未进,胃里火烧火燎地绞痛,喉咙干得像吞了砂纸,嘴唇裂开渗出血丝,他却感觉不到饿,只觉得冷,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那种冷。
“少爷,身体要紧。”王魁把碗放在旁边的矮几上,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“不吃东西,扛不住的。”
“滚。”闷闷的声音从费小极膝盖处传来,嘶哑得厉害。
王魁面无表情地站着,像尊铁塔,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费小极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王魁:“我他妈让你滚!听见没有?告诉陈金生那条老狗,有种他饿死我!再不济,亲自过来掐死我!假惺惺地送什么吃的?恶心谁呢?!”
王魁那双冰冷的眼睛,没有任何波澜地看着他,仿佛在看一块石头。过了几秒,他才冷冷地开口,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:“九爷说了,您什么时候想通,什么时候就能出去。您不吃,我们就只能按时送,直到您吃为止。”说完,他微微颔首,转身走了出去,厚重的房门无声地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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