产房里的放射性造影
“操!这他妈什么玩意儿?”
费小极趴在废弃工厂那个被爆炸气浪撕开的破洞边缘,半个身子探出去,咸腥冰冷的海风裹着码头那边冲天大火的热浪,呛得他直咳嗽。他眼睛死死盯着下面浑浊的海水,刚才火光一闪,好像有个东西漂过去了?
那粉蓝色的奶嘴,在一片乌漆嘛黑里,扎眼得很。
“管他娘的先捞上来再说!”费小极骨子里那点占小便宜的劣根性瞬间冒头。这破地方漂个奶瓶?搞不好是谁跑路掉的金条呢?他左右瞅瞅,车间里一片混乱。阮雄正铁青着脸指挥特警分兵去封锁爆炸的码头,阮氏梅被两个医护人员围着检查,阿芳彻底瘫了像堆烂泥,没人顾得上他这条“野狗”。
他抓住一根从破洞边缘垂下来的、锈迹斑斑的钢筋管子,把身子又往下探了探,伸长手臂,指尖在水面上划拉着。一个浪头涌来,那奶瓶正好被推到他手边。
“嘿,到手!”费小极一把捞住,冰凉滑腻。他缩回身子,也顾不上脏,往油腻的工装裤上蹭了两下,借着码头那边映过来的火光看。
就是个普通的塑料奶瓶,瓶身透明,里里外外都挺干净,不像在海水里泡了很久的样子。
“呸!白忙活!”他啐了一口,刚想随手扔回海里,手指却在瓶身一侧摸到一点异样。那里贴着一张小小的防水标签纸,像是药房或者实验室打的那种。
标签上印着一行小字:
【RF-28】稀土初级萃取物
高放射性残留
接触可致畸变
“稀…稀土?”费小极脑子里嗡了一下,猛地想起车间里阿芳引爆的那个“假炸弹”冒出的白烟和她那句“尝尝辐射的滋味”!再看看手里这奶瓶……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就爬了上来!
“致畸?!”他像被烫到手一样,差点把奶瓶甩出去!这尼玛!那白烟…码头的爆炸…阿芳那疯婆子搞出来的玩意儿,源头跟稀土有关?!还他妈能让人生怪胎?!
就在这时,车间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。
“阮小姐!阮小姐你怎么了?”
“不好!她出血了!”
费小极扭过头,只见刚才还强撑着站直的阮氏梅,此刻脸色惨白如纸,豆大的冷汗布满额头,一只手死死捂住高高隆起的肚子,整个人正不受控制地往下滑。她身下的地面上,赫然洇开了一小滩刺目的鲜红!
她咬紧的嘴唇都在发抖,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、对生命未知的恐惧,再不见半点往日的强势和冰冷。
“快!担架!立刻送最近的医院!快!”阮雄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特警和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抬起阮氏梅。
擦肩而过时,阮氏梅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,瞥了一眼还捏着奶瓶、一脸惊疑不定的费小极。那眼神极其复杂,有痛楚,有怨恨,还有一种费小极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、近乎哀求的脆弱。她嘴唇微微动了动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贱…贱种…你…”
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宫缩痛楚打断,化作一声压抑的呻吟。
费小极愣在原地,手里那个贴了“致畸”标签的奶瓶,此刻像个烧红的烙铁。他看着阮氏梅被迅速抬走,阮雄紧随其后,一大群人呼啦啦涌出了这弥漫着辐射尘埃和爆炸余味的鬼地方。
“妈的…关老子屁事…”他嘴里嘟囔着,下意识想扔掉奶瓶,可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。这玩意…好像有点邪门?他鬼使神差地把奶瓶塞进了自己油腻腻的夹克内兜里,贴着那本已经被他掏空了内容物的假账本。“留着…万一值钱呢?”
他心里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“致畸”的警告,一会儿是阮氏梅惨白的脸和地上的血,一会儿又是码头那边还在熊熊燃烧的冲天大火。他像个幽灵,趁乱贴着墙根,溜出了废弃工厂,远远跟着那群涌向救护车的尾巴。
市立医院妇产科手术室的红灯,亮得刺眼。
走廊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。阮雄像一头焦躁的困兽,背着手来回踱步,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,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。他带来的几个便衣手下,如同冰冷的雕像,守在手术室门口各个关键位置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。
费小极缩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坐在冰冷的塑料排椅上。他不敢靠太近,阮雄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。他竖着耳朵,捕捉着那边的动静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,混合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他摸了摸内兜那个冰凉的奶瓶,心里直犯嘀咕:这破玩意,和里面那女人早产…真有关系?那老子离那么近…操!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。手术室里隐约传来阮氏梅压抑不住的、撕心裂肺的痛呼声,那声音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,充满了原始的、濒临崩溃的脆弱。
不知过了多久——“哇啊——哇啊—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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