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河尸体的孕检单
“噗——咳咳咳——呕——!”
费小极的脑袋猛地从冰冷刺骨、浑浊腥臭的水里拱出来,像条被扔上岸的濒死鱼,疯狂地咳嗽、干呕,把灌进肺里的泥浆水往外呛。他整个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破木偶,每一根骨头,每一块肌肉,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。冰冷的河水贪婪地吸走他最后一丝热量,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,上下牙床磕碰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格外瘆人。
四周是绝对的黑暗!伸手不见五指!只有水流缓慢涌动时发出的“哗啦…哗啦…”声,如同某种巨大冷血动物在暗中爬行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腥臊气,混合着铁锈的味道、泥土腐烂的气息,还有一种…隐隐约约的甜腥味?这味道让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矿洞里小山用血涂抹矿图的画面,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操…操他妈的阿芳…”费小极哆哆嗦嗦地抹了把脸,水珠混着污泥往下淌,“同归于尽…你他妈倒是痛快了…带上老子干啥…”他心里又恨又怕,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。阿芳为了儿子,是真豁出去了。可这豁出去的结果,就是大家一起喂地下河的鱼虾?
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腿,还好,虽然疼得要命,但没断。他靠着感觉,在冰冷的水里和湿滑的岩石斜坡上艰难地摸索,想找个能爬上去的干燥地方。这暗河水流不算急,但冰冷刺骨,再泡下去,就算不被淹死也得被活活冻死。
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…老道士的屁话…老子这祸里还能伏点啥福?伏个水鬼当老婆?
“噗通!”
不远处的水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!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砸了下来,激起一片水花。
费小极一个激灵,汗毛倒竖!他立刻屏住呼吸,像块石头一样僵在冰冷的水里,竖起耳朵拼命听。
死寂。
只有水流声。
幻觉?
他刚松了口气,准备继续摸索——
“哗啦…咕噜噜噜…”
一阵微弱的水花搅动声,夹杂着痛苦的呛咳和扑腾挣扎的声音,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!
有人!而且听声音,快不行了!
“谁?!”费小极压着嗓子低吼了一声,心脏提到了嗓子眼。是陈北斗的人?还是…
“咳…咳咳…小…小极哥…?”一个微弱、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,断断续续地响起。
阮氏梅?!
费小极脑子里嗡的一声!这丫头片子居然也没死?!
“阮丫头?!是你吗?在哪儿!”他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,一边喊,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奋力趟水过去。妈的,这水流看着缓,实际底下暗流涌动的力道还真不小。
“这…这里…救命…我…我不会水…”阮氏梅的声音带着溺水者特有的恐惧和绝望,越来越微弱。
费小极凭着感觉摸索,冰冷的河水漫到胸口。突然,他的脚踝被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抓住!力道大得像水鬼索命,吓得他差点蹦起来!
“操!”他本能地就想一脚踹过去!
“小极哥…是我…”阮氏梅微弱的声音就在脚下水里冒出来。
费小极赶紧弯腰,手忙脚乱地在水里一阵乱摸。先摸到一团湿漉漉的头发,顺着向下,是冰冷的脖子和单薄的肩膀。他一把将阮氏梅从水里提溜起来,女孩的身体软得像面条,剧烈地咳嗽着,冰冷的身体筛糠般发抖。
“妈的,抓紧我!”费小极骂骂咧咧,一手搂住阮氏梅冰凉的身体,另一只手继续在黑暗中摸索。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凹凸不平的岩石。他费力地将阮氏梅半拖半抱地挪动着,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物,硌得他生疼。
“哎哟!”他骂了一声,感觉那东西还带着点韧性?不像石头。
他下意识地用脚把那东西从淤泥里拨拉了一下,借着极其微弱、不知何处折射过来的一点点水光反光,他隐约看到水底下似乎漂着个…人形的轮廓?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!
“操!”费小极吓得猛地往后一缩,差点把阮氏梅带倒。他心脏狂跳,死死盯着那片水面。
那轮廓一动不动,随着缓慢的水流微微起伏。
尸体?!
是阿芳?还是陈北斗的手下?或者…小山?!
这个念头让费小极浑身发冷。他咽了口唾沫,壮着胆子,小心翼翼地用脚再去碰了碰那个漂浮物。
软的。沉甸甸的。绝对是个人!而且泡在水里时间不短了!
阮氏梅也感觉到了异常,吓得紧紧抓住费小极的胳膊,指甲都快抠进他肉里:“什…什么东西?”
“别怕,死…死人。”费小极的声音也有点发颤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妈的,死人怎么了?老子在矿上见少了?这暗河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冤魂!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,找到出路!这尸体…说不定身上有能用的东西?比如…手电?
这个念头一起,费小极的无赖劲儿又占了上风。恐惧被生存的欲望压了下去。他咬了咬牙,对阮氏梅说:“你在这儿稳住,别乱动!”然后松开她,深吸一口气,憋住,慢慢蹲下去,整个人潜入了冰冷腥臭的河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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