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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 墨工凿山,秘库藏锋 (晋南太行深处,“盘龙垒”核心工区)
与冀中的烽火、渤海的怒涛、栖霞谷的挣扎相比,晋南太行山腹地的“盘龙垒”,如同一个沉静而高效的巨大蜂巢,在陈玄礼之子陈清河的坐镇下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蜕变。
深入山腹的隧道内,火把通明,空气灼热而浑浊。叮叮当当的凿石声、号子声、机括运转的嘎吱声汇成震耳欲聋的交响。数百名精壮的工匠、招募的难民壮丁以及部分“虎贲卫”工兵,在陈清河带来的墨家巧匠指挥下,挥汗如雨。
“这里!再向下凿三尺!必须严格按照《墨子·备穴》的‘蜂巢壁’结构!石壁厚度不得少于两丈,内嵌三层交错的硬木筋板,间隙填充碎石砂浆!”一名墨家老匠手持泛黄的图纸,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地指挥着。隧道并非笔直,而是曲折回环,如同迷宫,关键节点设有厚重的断龙石机关,可瞬间封闭通道。
另一处巨大的穹窿状洞窟内,火光熊熊。临时搭建的熔炉旁,铁匠们正赤膊上阵,挥动巨锤,将缴获的日军武器残骸、收集的废铁以及秘密开采的少量铁矿,锻打成粗胚。旁边,木匠们则利用山中取之不尽的硬木,制作着巨大的床弩构件、可拆卸的拒马、以及储备用的矛杆箭矢。空气中弥漫着焦炭、铁腥和松脂的味道。这里,是“盘龙垒”的军工坊——“砺锋洞”。
陈清河巡视各处,面色沉静。他手中拿着一份清单:粮食储备仓已扩容三倍,深挖于地下阴河旁,恒温恒湿;药材库由白家留下的老药师主持,分类储存着从太行山采集和通过秘密渠道购入的药材;最重要的,是正在挖掘的“墨藏库”——一个位于堡垒最深处、由多重机关保护、用于储存黄金、机密图纸和战略物资的终极密室。挖掘进度已过半,陈清河亲自督造核心的“九宫连环锁”机括。
“少堡主,”一名负责测绘的墨家弟子匆匆走来,低声道,“按照图纸,‘墨藏库’东侧预留的‘潜龙道’出口,似乎…似乎与白家当年秘密购置的‘野狐岭’地契范围有重叠。是否要知会白家?”
陈清河目光一闪,看向手中另一份泛着古旧光泽、盖着白家“鸿儒”私印的地契副本,沉吟道:“暂且保密。堡垒建设,以防御为要。通道出口的伪装和防护,按最高标准执行。白家那边…自有计较。”
(二) 鸿儒出山,点石成金 (晋南,“盘龙垒”主议事厅,三日后)
一架青呢小轿,在数名精悍护卫的簇拥下,沿着险峻的盘山小道,悄无声息地抵达了“盘龙垒”隐蔽的入口。轿帘掀开,一位身着藏青色团花绸缎长袍、头戴瓜皮小帽、面容清癯、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缓步走出。他年近七旬,气质儒雅,眼神却深邃锐利,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正是白映雪之父,白家上一代的掌舵人,隐于幕后多年的白鸿儒!
陈清河早已率人在门口恭候:“白老先生一路辛苦!晚辈陈清河,代家父恭迎先生!”
白鸿儒微微颔首,目光却越过陈清河,锐利地扫视着这座依托山势、初具规模的巨型堡垒。高耸的石墙、隐蔽的射击孔、错综复杂的通道入口…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叹,随即化为深深的凝重:“墨家鬼斧神工,名不虚传。只是…如此浩大工程,耗费几何?钱粮从何而来?清河贤侄,莫要告诉我,仅靠映雪那丫头从定州带出的浮财。”
陈清河恭敬引路:“老先生明鉴。请移步议事厅,容晚辈详细禀报。”
议事厅由天然岩洞改造,陈设古朴。白鸿儒落座主位,陈清河奉上清茶,然后呈上一份厚厚的账簿。
“堡垒建设,耗资巨大。”陈清河坦言,“初期确靠定州转移之资支撑。然杯水车薪。幸得家父早年于南洋、港岛略有薄产,变卖所得,注入大半。更关键者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直视白鸿儒,“乃是权二爷(权世勋幼子)自山东秘密转运而来之…黄金!”
白鸿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,眼神陡然锐利如鹰:“黄金?多少?来源?”
“前后三批,共计…约合大洋一百二十万之巨!”陈清河声音低沉,“来源…权二爷未曾明言,只道是‘天下共建,乱世重光,当用于护国保家’。晚辈推测,极可能是从倭寇手中夺得,或权家兄弟在石岛湾、山东经营所得有关。”
白鸿儒沉默良久,指节轻轻叩击着紫檀桌面。一百二十万大洋的黄金!这绝非小数目!这黄金,是基石,也是烫手的山芋!他缓缓道:“黄金之事,需绝对保密。知情人,越少越好。账目,需另立密档,由我与贤侄共同掌管。此金,是盘龙垒之命脉,亦是白、权、陈三家未来之倚仗,不容有失!”
他话锋一转,眼中精光闪烁:“然,黄金虽好,却为死物。欲使堡垒固若金汤,军民无后顾之忧,需有活水之源。贤侄可知‘点金之术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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