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三爷将此绝密送出,必已惊动影佐。北平此刻,恐已天罗地网。”白映雪的声音带着凝重,她指向胶卷上几处用红铅笔圈出的通风管道和一处标着“废弃煤渣通道”的出口,“虎须拔牙,非匹夫之勇可成。需有内应,需有雷霆之力,更需…全身而退之策。清河表哥信中提及‘代价甚巨’,三爷处境…恐已危如累卵!”
权世勋(幼子)紧握胶卷,指节发白。棋盘上,那颗代表“暗棋”的棋子,正落在平津之地!傅三爷,这位父亲当年的故交,已将自己化作了棋盘上一枚燃烧的棋子!这情报,是血换来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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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幕:青囊悬壶,仁心阻魔(南口前线,临时伤兵营)
南口,居庸关外。炮火的轰鸣已暂时停歇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、硝烟和腐臭混合的气息。临时征用的破庙和几顶千疮百孔的帐篷,便是数以千计伤兵的炼狱。哀嚎声、呻吟声、濒死的呓语声,如同钝刀切割着每一个活人的神经。
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袍,在痛苦蠕动的人堆里沉稳穿行。陈玄礼须发皆白,面容清癯如古松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如同寒潭映月,沉静中蕴含着能抚平一切痛苦的深邃力量。正是名震晋南,被尊称为“青囊先生”的墨家巨子,亦是医毒双绝的圣手。此刻,他正半跪在一名腹部被炮弹破片撕开、肠子都流出来的年轻士兵身旁,对周围地狱般的景象恍若未闻。
“莫怕,孩子,看着我。”陈玄礼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伤兵的惨叫。他布满老人斑却异常稳定的双手,快如闪电。银针封穴止血,特制的药粉撒在翻卷的伤口上,竟迅速止住了汹涌的血水。旁边协助的年轻军医看得目瞪口呆,那药粉遇血即凝,形成一层淡青色的膜,散发出清凉的草木香气。
“先生…俺…俺是不是要死了?”年轻的士兵满脸血污,眼神涣散,死死抓住陈玄礼的衣袖。
“阎王点名,还早。”陈玄礼手下不停,声音沉稳如磐石,“肠子归位,缝合便好。疼就喊出来,不丢人。”他动作行云流水,用特制的羊肠线飞快缝合着狰狞的伤口,手法之精妙,竟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。
突然,伤兵营入口处一阵剧烈的骚动和惊恐的尖叫!
“毒!是毒气!小鬼子放毒气了!!”
“咳咳…我的眼睛!我看不见了!!”
“喉咙…火烧一样…救命啊!!”
一股淡黄色的烟雾,带着刺鼻的芥末和大蒜混合的恶臭,借着风向,正从阵地前沿迅速向伤兵营弥漫而来!所过之处,士兵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,剧烈咳嗽,涕泪横流,皮肤红肿起泡,窒息翻滚!
“芥子气!!” 陈玄礼瞳孔骤缩,眼中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怒火!倭寇竟公然违反国际公约,使用此等灭绝人性的武器!他猛地站起,青袍无风自动,对着乱作一团、试图奔逃却加剧毒气吸入的军民厉声喝道:“原地卧倒!口鼻掩湿布!莫跑!越跑死得越快!”
混乱中,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。陈玄礼闪电般从随身的青布囊中掏出数个药瓶,将其中淡黄色的药粉飞快分给身边还能行动的医护和士兵。“快!将此‘避瘴散’溶于水,泼洒空中!能阻一刻是一刻!” 药粉遇水即溶,泼洒出去,与毒雾接触竟发出“嗤嗤”轻响,形成一片片淡白色的雾气,虽不能完全消除毒气,却大大延缓了其扩散速度,也减轻了毒性!
同时,他动作快得只剩残影,将另一种墨绿色的药膏挖出,命令道:“凡皮肤沾染毒雾起泡者,速以此‘青玉膏’涂抹!可暂缓蚀骨之痛!” 他自己则撕下衣襟,浸透药水蒙住口鼻,如同扑火的飞蛾,逆着毒雾弥漫的方向,冲向倒毙最密集、毒气最浓的区域!
那里,一个穿着尉官制服的人蜷缩在地,浑身抽搐,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,正是曾与他在盘龙垒有过一面之缘的国军团长张启明!陈玄礼不顾毒气灼烧皮肤的刺痛,迅速封住张启明心脉要穴,撬开他紧咬的牙关,将一枚龙眼大小、散发着浓郁苦涩药香的黑色丹丸塞入其口中,以内力助其化开药力。丹药正是他采集百草、佐以墨家秘法炼制的“百草还魂丹”,有吊命续气奇效。
张启明剧烈的抽搐奇迹般平复,青紫的脸色缓过一丝生气,他涣散的眼神聚焦在陈玄礼脸上,沾满黑血的手颤抖着伸进怀中,掏出一个被血浸透的小布包,用尽最后力气塞进陈玄礼手里,声音微弱断续:“…陈…先生…前日…截获…倭寇运输队…此物…弟兄们…用命换的…务必…交…汤长官…或…可靠之人…揭露…畜生…” 话未说完,头一歪,气绝身亡。
陈玄礼强忍悲愤,迅速打开布包。里面是几块扭曲的金属片,上面残留着日文标识和骷髅头图案,还有几张烧焦一半的日文文件残页!虽不完整,但“芥子气”、“试验报告”、“南口战场效果评估”等字眼触目惊心!这是倭寇使用化学武器的铁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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