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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幕:遗物惊心,雪融杀机(盘龙垒,陈玄礼故居)
雪后初霁,惨白的阳光透过窗棂,斜斜地照进陈玄礼生前简朴的居室。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草药、墨锭和淡淡灰尘混合的气息,时光仿佛在此凝固。陈清河形容枯槁,裹着一件父亲常穿的洗得发白的青布旧袍,蜷缩在冰冷的炕沿。他面前摊开着一口沉重的樟木箱,里面是陈玄礼毕生积累的医书手稿、行医札记、配药心得,以及一些零散器物。他指尖颤抖着,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,每一笔都像针扎在心尖,带来窒息般的痛楚。父亲的音容笑貌,严厉的教导,慈爱的目光,在眼前挥之不去,最终都化为灵堂前那方冰冷的青布。
“父亲…”他低声呢喃,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泛黄的纸页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。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他,比盘龙垒外凛冽的寒风更刺骨。
他机械地整理着,拿起一卷用麻绳捆扎得格外严实的厚厚皮纸。这卷纸质地坚韧,边缘磨损,显然被主人反复翻阅过。解开麻绳,展开。开篇依旧是熟悉的笔迹,记录着某种罕见的寒症治疗心得。然而,翻到后半卷,字迹陡然一变!变得潦草、急促,力透纸背,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惊悸!墨色也深浅不一,甚至夹杂着几点早已干涸变黑的暗红——那是血!
陈清河的心脏猛地一缩!他屏住呼吸,急切地辨认着那些狂乱的字迹:
“…腊月廿三,于南口前线…截获倭寇特遣小队…激战…缴获密件…代号‘雪融’…丧尽天良!畜牲!畜牲不如!!”
“…此非寻常寒疫!乃人工培育之‘冰髓菌’!借寒雪传播…入体则蛰伏…待春暖雪融,菌体随体液扩散…蚀骨腐脏…状似肺痨…实则…全身脏器由内而外…液化崩解!…无药可解…仅…焚灭…”
“…传播途径…水源…牲畜…乃至…飞鸟爪喙沾染菌粉…随风播散…其用心之毒…意在…屠城灭地!!”
“…配图…菌株显微…培育皿…投撒装置…(附图数张,线条扭曲却清晰,描绘着管状容器与类似蜂巢的播撒器)…”
“…解方…未得全功…仅推演出…需以‘赤焰草’为主药…佐以‘地心火髓’(硫磺精粹)…或可…以火攻毒…压制…然…赤焰草生于南疆火山…地心火髓…唯墨家秘藏‘地肺炉’可炼…”
“…此图…万不可落入敌手…亦不可…轻示于人…恐引…滔天恐慌…清河…吾儿…若见此…速毁之!速毁之!!务必…寻得赤焰草…护我…盘龙…栖霞…苍生…切记!切记!!”
“冰髓菌…雪融…液化崩解…屠城灭地…” 陈清河脑中嗡嗡作响,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,狠狠凿进他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神!父亲潦草的笔迹中透出的那种刻骨的绝望与惊怒,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!原来父亲在南口,不仅目睹了毒气的惨状,更截获了这灭世级的细菌武器秘密!他呕心沥血研究解方,直至生命最后时刻,仍在为此忧心如焚!而这恐怖的计划,影佐竟命名为“雪融”——要在万物复苏的春天,让整个华北化为腐烂的炼狱!
“啊——!!” 巨大的恐惧、愤怒、悲痛如同火山般在胸腔炸开!陈清河再也无法抑制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凄厉嘶嚎!他双目赤红如血,猛地抓起那卷致命的皮纸,疯狂地撕扯!“毁了它!毁了它!父亲!我毁了它!!” 脆弱的皮纸在狂乱的力量下发出刺耳的撕裂声。
“表哥!住手!” 一声清冷的断喝如同冰水浇头!白映雪和权世勋(幼子)闻声冲入屋内。白映雪一眼瞥见被陈清河疯狂撕扯的皮纸上那狰狞的“冰髓菌”图样和“雪融”字样,以及陈玄礼最后那力透纸背的警告,脸色瞬间煞白!权世勋(幼子)反应更快,一个箭步上前,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陈清河的手腕!
“清河大哥!冷静!” 权世勋(幼子)的声音低沉如雷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强行压制住陈清河的狂乱。“此物关系万千性命!毁不得!”
陈清河被制住,身体剧烈颤抖,如同离水的鱼,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权世勋(幼子),嘶吼道:“你懂什么?!这是瘟疫!是灭顶之灾!父亲说了…无药可解!留着它…只会引来灾祸!引来影佐的追杀!毁了它!!” 他挣扎着,涕泪横流,状若疯魔。
白映雪已迅速捡起地上散落的残页,快速扫视,越看心越沉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当看到“春暖雪融…液化崩解…屠城灭地”的描述时,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喉间涌起强烈的恶心感,眼前阵阵发黑,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墙壁,才勉强站稳。她强压下生理的不适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因震惊和恐惧而微微发颤,却异常清晰:
“此物…是舅父用命换来的警钟!是影佐灭绝人性的铁证!更是…我们唯一可能找到一线生机的线索!毁了它,才是真正断绝了万千生路!” 她看向陈清河,眼神锐利如刀,“表哥,舅父要你毁图,是怕它落入敌手或引发恐慌。但现在,它在我们手里!这是舅父留给我们对抗魔王的武器!你撕碎的,不是灾祸,是希望!是盘龙垒、栖霞谷,乃至整个华北的希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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