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所的木门被撞开时,赵佳贝怡正在给药瓶贴标签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吓得她手里的标签纸飘了一地。抬眼就看见三个穿国军军服的汉子被人抬进来,军装烂得像破布,浑身上下都是血,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看着就疼。
“赵医生!快救救他们啊!”一声焦急的呼喊在医院门口响起,声音中还带着些许哭腔。抬担架的人是个普通老百姓,他的裤脚还沾着泥巴,显然是刚刚从泥泞的路上赶过来。
担架上躺着的两个人,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,血迹斑斑,显然是遭受了重创。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微弱,仿佛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。
候诊的伤兵们听到呼喊声,纷纷围拢过来,七手八脚地帮忙抬担架。其中一个伤兵眼尖,一眼就认出了担架上的人胸前的番号:“是88师的!我哥也在这个师!”
这个消息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,大家都知道88师在闸北的战斗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。这些伤兵们都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,对于战争的残酷有着深刻的体会。
赵佳贝怡赶紧放下手里的活,戴上手套冲过去。手指刚碰到最前面那汉子的手腕,胸口的银质胸针突然像冰锥似的扎了她一下——【微光探测器】的警报,尖锐得让她头皮发麻。
比上次探测到刀疤男时,强烈十倍!
她的手顿了顿,借着翻眼皮的动作,飞快地扫过这三个“伤兵”。
最左边那个“昏迷”着,嘴角挂着血沫,看着挺像那么回事。可赵佳贝怡注意到,他虽然闭着眼,睫毛却没抖过——真昏迷的人,睫毛会随着呼吸轻轻颤。
中间那个哼哼得最凶,手捂着肚子,血从指缝里往外渗。但他哼唧的调子太规律了,像在背书,一点都不像疼得快死的人该有的声气。
最右边那个看着最惨,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弯着,裤管全被血浸透了。可赵佳贝怡碰他脚踝时,他小腿的肌肉突然绷紧了——真正的骨折病人,根本动不了这么利索。
“快抬到里间!”赵佳贝怡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故意提高声音,“百合,准备清创器械!还有止血粉,多拿几包!”
清水百合早就跑了过来,白大褂的袖子卷到胳膊肘,露出白皙的小臂。“来了!”她应得干脆,眼睛在三个“伤兵”身上扫了一圈,嘴角那抹惯常的微笑,似乎僵硬了半秒。
赵佳贝怡的心沉得更厉害了。百合的反应不对劲——她看这几人的眼神,不像看伤员,像在确认什么。
里间的病床很快腾了出来。赵佳贝怡让其他人都出去,只留百合帮忙。关上门的瞬间,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。
不是硝烟味,也不是血腥味。
是一种淡淡的、像消毒水混了汽油的味道,从中间那“伤兵”的领口飘出来。很淡,被血腥味盖着,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。
日军的化学部队常用这种溶剂!
赵佳贝怡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。
这些人不是国军!是日本人伪装的!
她假装检查伤口,手指故意用力按在最左边那汉子的腰上。那里硬硬的,不像普通士兵该有的样子——除非藏了东西,比如枪。
“嘶”的一声,那汉子突然吸了口冷气,眼皮掀开条缝,飞快地瞪了她一眼。
就是这一眼,赵佳贝怡看清了。那眼神里没有痛苦,只有冰冷的警惕,像潜伏的狼被踩了尾巴。
“疼吗?”她故意放缓了声音,手里的镊子“不小心”碰到他的伤口,“忍忍,我先把碎布取出来。”
镊子尖划过他的皮肤时,她清楚地感觉到,那层“伤口”下面的皮肤光滑得很,根本没有擦伤的粗糙感——这血是假的!至少大部分是!
“赵医生,器械来了。”清水百合端着托盘走进来,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时,胳膊肘“不小心”撞了中间那“伤兵”一下。
那“伤兵”哼唧的声音突然停了,喉咙里发出“咕噜”一声,像在吞咽什么。
赵佳贝怡的余光瞥见,百合的手指在托盘底下敲了三下,节奏和上次她在药柜上敲的一模一样!
暗号!他们在对暗号!
赵佳贝怡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肋骨。原来这几个假伤兵是冲百合来的!他们想在诊所里干什么?
“你去把最右边那个的裤管剪开。”赵佳贝怡突然开口,声音尽量保持平稳,“小心点,别碰到伤口。”
百合的动作顿了顿,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指派任务,但很快应道:“好。”
她拿起剪刀走向最右边的“伤兵”,弯腰时,赵佳贝怡清楚地看见,她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,悄悄做了个手势——食指和中指并拢,指了指天花板。
天花板上有个通风口!
赵佳贝怡的心猛地一沉。他们想从通风口逃?还是想从那里放东西进来?
就在这时,中间那个“伤兵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手捂着胸口,像是喘不上气。“水……水……”他含混地喊着,眼睛却瞟向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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