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的咳嗽声,犹如一把锋利的剑,直直地刺进赵佳贝怡的心脏,让她整夜都难以入眠。那声音时而急促,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被人狠狠地拉动,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一种几乎要将肺部撕裂的剧痛;时而又沉闷在喉咙里,发出“吭哧吭哧”的声音,仿佛是孩子在极力压抑着咳嗽,这反而让人更加心疼。
赵佳贝怡躺在破旧的船上,翻来覆去,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。她把薄毯紧紧地裹在身上,试图阻挡那一声声刺耳的咳嗽声钻进她的耳朵,但这一切都是徒劳。那咳嗽声就像恶魔一样,无孔不入,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,折磨着她的神经。
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,江面上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,赵佳贝怡便已经爬了起来。船板上的潮气让她的裤脚变得沉重,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面馍馍——这是她从上海带来的最后一点干粮,原本打算留作紧急之需,但现在,她紧紧地攥着它,仿佛它能为她带来一丝温暖。
在窝棚的门口,一位老妇人正蹲在一个小泥炉前,用一把破旧的蒲扇扇动着火苗。炉子里燃烧着的枯枝发出“噼啪”的响声,烟雾弥漫,呛得老妇人不停地咳嗽。锅里熬着的是一种黑乎乎的液体,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,那味道就像是将艾叶和苍耳子胡乱混合在一起煮沸,闻起来并不像是能够治病的良药。
“阿婆,早上好。”赵佳贝怡走过去,将手中的馍馍递给了老妇人,“孩子……昨夜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一些?”
老妇人抬起头,她的眼泡肿得像核桃一样,浑浊的眼珠在赵佳贝怡的脸上转了转,最终落在那白胖的馍馍上。她咽了口唾沫,声音沙哑地说:“咳得更厉害了……这土方子,根本没什么用。”
“我略懂一些草药知识,”赵佳贝怡看着窝棚的布帘,声音放得更轻,“让我看看孩子,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老妇人用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,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姐。她的眼神中既有警惕,又透露出一丝无奈。在她面前,是一个用破旧木板和稻草搭建起来的简陋窝棚,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荒凉。老妇人犹豫了一下,然后往旁边挪了挪身子,让出了一条勉强可以让人通过的缝隙:“进来吧,小姐。这里很脏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窝棚里昏暗无光,霉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,扑鼻而来。地面上铺着干草,踩上去脚底板感到一阵痒意。在窝棚最里头,一堆破布堆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,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。
赵佳贝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。那个女孩大约五六岁,脸色黄得像一张旧纸,颧骨因为发烧而透出不正常的红晕。她的嘴唇干裂,裂口处沾着血丝,显然是因为剧烈咳嗽而蹭破的。赵佳贝怡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,她蹲下来,声音柔和得如同江面上的晨雾,慢慢地伸出手,想要探探孩子的额头。
“咳咳!”女孩突然猛地咳嗽起来,瘦小的身子弓成了一只虾米,眼睛紧紧闭着,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。咳嗽过后,她无力地瘫倒在破布堆里,胸口急促地起伏,像是一个漏气的风箱。赵佳贝怡的心疼得像被揪成了一团。当她的指尖刚碰到孩子的额头,就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缩回了手——这热度,几乎和烧红的烙铁一样!
她赶紧俯下身,耳朵贴近女孩的胸口。“呼啦……呼啦……”里面像是有一个水泡,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发出黏糊糊的响声。是急性肺炎!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赵佳贝怡的后背立刻渗出一层冷汗。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,这种病简直就是死神的召唤。
“阿婆,这不是普通的咳嗽,”她转过头,声音变得紧张,“是肺炎,必须立刻用药!不能再拖延了!”
“肺炎?”老妇人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苍白,手中的蒲扇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地上,“天啊……她的爹娘就是染了这病没的……我们没有钱请郎中,连买药的钱都凑不齐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眼泪就“吧嗒吧嗒”地滴落在干草上,砸出了一个个小湿点。老妇人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,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她的肩上。
“您别急,阿婆,”赵佳贝怡扶住她的胳膊,指节都在颤抖,“我这里有一些药,可以试试看。”她没有多说,转身往船那边走去。脚下的泥地软得像棉花,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。一进船舱,她就反手掩上舱门,意念一动,空间里的磺胺粉和清热草药就出现在她的掌心。
磺胺粉是经过提纯的,白得发亮,比市面上的粗粉见效更快。草药是她在空间里培育的,叶子上带着点荧光,药效比普通的草药强上好几倍。她将药仔细地包好,藏在袖管里,又抓了一把干草揣在兜里,装作去船上寻找草药的样子。
回到窝棚时,老妇人正抱着孩子,用她那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背,嘴里念叨着:“囡囡,撑住,撑住啊。”赵佳贝怡走过去,从袖管里摸出一个小纸包:“阿婆,这是我积攒下来的药粉,您找个干净的碗,冲点糖水,给孩子喂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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